没有转过身,只有肩膀微微在颤抖,“叶姑娘……”
“你这又是何苦?”他平视前方,双目好似清明,却已经依稀能看出困惑和纷扰,情为何物?他现在胸腔里好似被银针一次次扎进去,是细微缓慢却又绵长的刺痛。
他沉默许久。
“好……我不会以死来逃避……叶姑娘……请你也答应观持一件事情——”他闭上眼睛,老方丈对他的殷切盼望和恳切教导还历历在目,他依旧背对着叶繁,手轻轻捂住心脏的位置,“忘了今天的孽障,不再纠缠与我,让我用一生在佛前忏悔我的罪孽……”
叶繁僵住,有些呆呆地重复,“纠缠?你竟觉得我对你是纠缠?”
他轻声地笑,“好,好,好!去你的纠缠,你去和你的佛祖相亲相爱一辈子吧!”
欢愉的味道还未散去,却已是两败俱伤,不欢而散。
禅音寺(三)
叶繁果真守约,没再去观持面前表现存在感,他好像一直隐忍着安静地在寮房养伤。
而观持总会刻意避开他,依旧还是禅音寺德行出众,慧根天成的大弟子。
两个人仿佛相安无事。
然而观持有眼睛有耳朵,他自然注意得到自己的寮房近几天格外的干净,好似被人偷偷打扫过,这几日他日日虔诚礼佛来忏悔自己的过错,常常忘记吃饭的时间,但回过神来,蒲团边却已然还摆着热气腾腾的斋饭,寮房里冷硬的被褥最近也总是蓬松柔软,像被拿去偷偷晒过暖过。
而像这样的事还有很多很多。
他不是傻子,没有办法视若无睹,但这种事他阻止不了,那人已经努力避免出现在他面前。
他日日诵经念佛,心却越来越乱。
他终于按捺不住,从蒲团上起来,时隔多日主动去了叶繁的寮房。
然而与预想中那人黯然神伤的局面不同,还未走到房门,便听到了里面的嬉笑声,叶繁清脆悦耳的娇笑声格外明显。
观持一时不知所措地怔在门口。
恰在此时门里传来一声男子的调笑,声音很熟悉,正是寺里一位六根不净,最是喜欢溜出寺庙去山下看热闹看美人的僧人。
“叶姑娘,说好了这回输了可该坐我腿上了,可不能耍赖呀……”
这句话音一落,又响起几个男子附和的笑声。
观持眉尖一凝,来不及多想,一把推开房门,“你们在做什么?”
不出所料,他目光所及确实是一番很暧昧的情景,穿着清凉薄透外衫的叶繁碎发散乱,面容娇媚,大喇喇地正坐在一个僧人腿上,细长笔直的小腿露在外面,纤细的脚腕上绑了根红绸带,此时正要勾不勾地荡着,显得极其魅惑,他表情则十分愉悦一般地捂着唇放肆又妖娆地笑着,朱唇里不时吐出可爱的舌尖。
他周围几个僧人大部分都是才进寺庙不久,还贪恋凡尘,此时都被他的笑容迷得七魂六魄一个都找不见了。观持一推门这几人才惊醒过来。
“……观持师兄!”众人纷纷躲开叶繁,狼狈不堪地向观持问好。
观持在寺里性格是出了名的好,此时众人虽然害怕却也不没觉得特别严重,有一个甚至还胆大包天地拿眼珠子紧盯着叶繁露出的精致锁骨不放。
观持脸色沉了下来,变得极其难看,瞬间给了众人极大的压力,他声线平稳,却带着利刃般的锋利,“你们这像什么话!都给我出去!”
第一次看到他发火的模样,众人被吓得不轻,一下子作鸟兽状夺门而出。
叶繁却好似什么也没感觉到,他哼着不知名的调子,兴致十足地拨弄着脚腕上的红绸带。
观持用背抵着关上了门,他凝视着叶繁的精致到头顶的发旋,一时没有出声。
叶繁似乎终于感知到他的存在,歪着头把纤细的脚腕伸直,欺霜赛雪的脚腕处绑着的朱红绸带格外惹眼。
“好看吗?”叶繁眨眨眼,长长的蝶翼翩跹,好像要扑棱到他心里去,“是观一下山给我买的,他说……我绑上这个很好看。”
观持刚刚要勾起的弧度陡然僵硬住,他喉咙攒动片刻,声音冰凉,“叶姑娘……你这是在作贱自己吗?”
叶繁收回脚,雪白笔直的双腿在微透的纱裙里若隐若现,他撑着下巴,也收回了愉悦的笑容,“观持大师这是什么意思?我何时作贱我自己了,我现在……可快活得很。”
“叶姑娘!”观持的声音已经带了怒气,他压抑了半晌,又低下来,“你不必这样,就像你不必……偷偷体贴我……”
叶繁睁大眼睛,“你这人怎么老说我听不懂的话?”
观持哑然片刻,耳尖发红地赧然道,“我是说……你不必再替我打扫房间……也不必给我偷偷送斋饭——”
“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谁做过那种事了?”叶繁面色沉下来,抿着唇打断他,“你不要自作多情了好不好!我答应不纠缠你了,我已经不喜欢你了。”
观持发红的耳尖逐渐褪去血色,不承认吗?他有些笨拙地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