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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沂卢姓富户的府邸算是被邹岳一把火烧没了,唐御派人去接应他们的时候,连最后的院落都只剩四周熏黑的房梁,一众人筋疲力尽实在走不动,便躲在后山上祈祷风不要将火星带过来。十二名金亁卫只剩了两名,卓尔桑身上也满是深浅不一的刀伤,高冀荣早就吓晕了过去。
邹岳已认清了局面,瞧见唐御的时候也不甚惊慌,他两手一缴老老实实戴上了枷锁,平静道:“拙荆还在充州,劳烦唐都尉给她传个信儿,叫她秋后到京城来领我的尸首回乡。”
邹岳已被唐御押送回京,卓尔桑身负重伤实在不宜耽搁下去,于是也随行一并回京城了。
有了前车之鉴,充州知府便将曲鉴卿一行食宿安置在自己府上。
曲默不好暴露身份,免得被官府缉拿归案,便对外声称自己是曲鉴卿的侍卫。
可这名侍卫用膳时与丞相大人同桌,行路时也和丞相大人一同乘轿,旁人心中不免生疑,知州便向与他二人同行的高冀荣问及此事。
高冀荣先前曾去相府与曲鉴卿谈江东贪墨一事,与曲默有一面之缘,自然知道他就是私逃天牢的丞相养子。但他这会得了曲默的救命之恩,上面又有曲鉴卿压着,只得苦着一张脸,同知州道:“别问了,我上有老下有小,还想多活几年……”
知州心里有数了——此人武功高强非同一般,定是圣上派来保护丞相大人的贴身侍卫。于是晚上安排住宿的时候,便将此“侍卫”分在曲鉴卿卧房外的小厢房里。
有此等“特殊待遇”,曲默求之不得。
虽然此充州知州政绩平平,曲默却觉得此人可堪大用,想着如若来日自己能在朝中有一席之地,定要在皇帝面前替这知州美言几句的。
曲默虽说以前也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但自从曲默在马车里对曲鉴卿“一诉衷肠”之后,便愈发肆无忌惮起来。他想着反正跟曲鉴卿已经撕破脸皮,再装什么乖巧听话的好孩子也是徒劳。
那幅破罐子破摔的德行,真是叫市井上的泼皮无赖都自愧不如。所以说,人一旦不要脸起来,便没有什么能治住的了。
曲鉴卿与高冀荣要去查案,曲默便说要学习都御史为朝廷整治贪官的手段,于是跟着去了;曲鉴卿代皇帝去灾区体察民情,曲默借口要保护大燕丞相免受暴民误伤,又跟着去了……
幸好曲默话不多,只默默跟在金亁卫旁边充当侍卫,否则真要被曲鉴卿撵回燕京去蹲大牢了。
曲鉴卿被此人明里暗里地搅扰,烦不胜烦,几乎要修书一封断绝二人的父子关系了。
曲默却巴不得跟曲鉴卿断绝关系,让他随便改名,叫什么赵默王默李默都行,这样他就好光明正大地追求曲鉴卿了。
但说归说,虽然这两人私下里都心知肚明,但于外人看来却是——曲鉴卿教子有方,曲默知礼明仪,二人走到哪都是一派父慈子孝的祥和场面,实乃官家典范,大燕之幸。
第一日行程安排地紧,众人都累得够呛,曲默又有伤在身,头沾在枕头上不出片刻便睡得昏天暗地。
第二日了清闲许多,于是到了晚上睡觉的时候,曲默便开始不老实了。
他去敲曲鉴卿的房门,听得那管嗓音清冷地道了一声“进来”,他便挟着枕头美滋滋地进去了。
这客房还不比曲府的茅房宽敞,卧室中放置了书案与床榻之后,便显得有些拥挤了。
桌案上点了一盏油灯,曲鉴卿坐在案后,该是在写贪墨案的奏折,见来者是曲默,便问:“何事?”
曲默扬了扬手里的枕头:“我过来跟父亲一块睡。”
曲鉴卿道:“外面那张床睡不下你?”
曲默干咳了几声清嗓子,丝毫不知羞耻为何物:“夜里头一个人睡太冷了……我怕父亲冻着了,过来给您暖暖床,焐热了我就走。”
然而晚夏也是夏,虽然这几日就要立秋,但也根本扯不上“冷”一字。
得亏曲鉴卿这两日,对他养了七年的人有了重新的认识,即便现在曲默睁眼说瞎话,他也能装聋作哑、充耳不闻了。
曲默见他忙于写折子,便抱着枕头走过去躺在床上,又拉过薄被盖在身上,倒真如他所言是在给曲鉴卿暖床了。他侧躺着,未受伤的手支着身子,静静地看着一旁的曲鉴卿。
曲鉴卿微微蹙着眉头,正凝神挥腕笔书。
男人才沐浴过,头发未擦干便披散在身后,滴下来的水濡shi了亵衣也不自知。那沾水的衣服黏在身上很是透光,从曲默那个角度便瞧得清清楚楚——腰肢细瘦却恰到好处,从腰际到tun上那一段有着令人血脉贲张的弧度,曲默在后面看得口干舌燥,前边的曲鉴卿却浑然不知。
曲默从旁边的架子上取了一张方巾,走过去给曲鉴卿擦头发。
曲鉴卿到江东这边没带佣人,他又不喜生人,故而知州派遣到院里的下人都被他撵了个干净。但曲鉴卿这个人养尊处优惯了,擦头发这等事他自己定是不屑或者说是懒得做的,此际由曲默这个后辈做来也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