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旵把我放回床上弯腰去床头柜里翻东西,起身的时候手上拿了一管红色药膏和一包棉签,我靠在床头看着他跪在我腿边用棉签小心翼翼的给我腿上的伤口上药,那小心谨慎的模样活像个犯了错唯恐被大人责骂的孩子。
膏药冰冰凉凉的,在地暖房待的久了,这种涂在皮肤上凉凉的感觉很舒服,我却还是“嘶”一声缩了缩腿,带动脚踝的锁链发出一阵清脆的声响。
“弄疼了吗?”他捏着粘了药膏的棉签心疼的看着我,“我,我再轻点。”
看着他的眼睛我忽然就说不出疼了,迟疑片刻点了点头,得到我的同意后他才继续不发一言的埋头认真的给我涂药,每涂一下都要轻轻吹上一口,温热的气息喷在伤口上,痒痒的。
这个英俊的男人正常时候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个眼神都那么宠溺,好像是要把人揉进骨子里一样。
棉签擦在伤口上的感觉与他在我腿上刻的那些伤口比起来就像被蚂蚁轻蛰了下一样,我不是不能忍,不是忍不住,只是看着他那一脸紧张的模样我忽然就不想忍了,甚至觉得委屈极了。
凭什么啊?我凭什么就要承受这些啊?!我明明本来有着那么爱我的家人,我明明可以像其他孩子一样幸福快乐,简简单单的长大,可是为什么?为什么啊?!就因为那些无关紧要的人的贪婪,我就要看着我的家人在我眼前消失、我就要承受削骨割皮顶着一张不属于自己的脸活在这个世界上、我就要差点被恶心的人进入身体还要强颜欢笑、我就要与自己的仇人把酒说笑,甚至还要被这个口口声声说着爱我的男人一次又一次的伤害……
凭什么啊?!我做错了什么就活该要承受这些?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我还活着?
我越想越委屈,越想胸口越发疼痛,像忽然刮起狂风的海面,终于掀起了惊人的骇浪。
易旵发现我身体的颤抖,把手里的东西一扔,跪走过来惊慌失措下一把将我拉进怀里抱着,将我的头按在他的胸口一遍遍的对我说对不起他错了,一遍遍的向我保证以后他再也不会这样了。
我抬起双臂回抱住他,他的背很厚实,他的怀抱好温暖,我趴在他胸口听着他紧张到语无lun次的道歉就那么“哇”的一声大哭了出来,我握着拳头不停的捶打他的肩膀哽咽着告诉他,“易旵,我好疼,我好疼啊……为什么那么疼啊?”
易旵宽大的手掌轻拍着我颤抖的背抚慰着我,垂下头温热的嘴唇落在我的眼角,一遍又一遍舔舐我我流出的眼泪,可汹涌的泪水还是浸shi了他的胸口。
“对不起,对不起,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会那样了,你打我骂我都可以……”他一边舔掉我的眼泪,亲吻我的额头,一边慌乱无措的握着我的手去扇他自己的脸,却无意间扯到我肿起来的手腕。
这是我第一次在他面前不管不顾的放肆大哭,像是要把身体里的水分都哭干一样,哭到声音嘶哑快要虚脱了也没能停下来,只是放声大哭到后面变成了低声的打着哭嗝的啜泣。
等我完全缓过来的时候已经晚上十点多了,易旵去端了温水给我擦拭身体,洗完澡后坐在床边犹豫的看着我。
我吸了吸鼻子拍拍旁边的位置哑着声音对他说:“上来吧。”
他愣了一下,显然是没想到我会同意他上床,反应过来后他像是得了圣喻一样眼中闪烁着惊喜,上床的时候把拖鞋都踢飞了。
因为怕碰到我腿上的伤口,他没有像平时那样把我整个人禁锢在怀里,而是从背后把我圈进怀里,也不敢像平时那样夹着我的腿了。
胳膊上的伤本来就是只划破了皮,又被上了药,几乎已经不疼了,他也细心的避开了。
“不关灯吗?关上吧。”
我想问他一些问题,可是晃目的灯光只会让我烦躁的问不出口。
他伸手摸到遥控器听话的关了灯。
躺回去后他重新把我揽进怀里后就不动了,鼻尖挨着我的后颈,温热的呼吸喷撒在我的颈间。
不是只有光明才能给人勇气,有时候黑暗所带来的勇气更为彻底。
我转过身与他面对面躺着,他的眼睛就算是处在黑暗里也依旧明亮。
我抬手抚摸着面前这张眉目俊朗的脸,拇指擦过他的眼皮问他,直视着他的眼睛问他,“你觉得我脏吗?”
他被我问的愣了下,很快反应过来,把我的手拉下来放在唇边吻了一口后握进手心里,并没有直面回答我的问题,“都过去了,不是吗?已经过去了,都会过去的。”
“你觉得我脏吗?”我直视着他的眼睛,眨也不眨的又问了第二遍。
他避开我的伤口把我往怀里紧了紧,低头张开嘴在我整个唇上咬了下,委屈巴巴的说:“我真的知道错了,这次一定改,真的,相信我好不好?”
刀疤的话还在耳边回荡,“老板有严重的Jing神分裂症和其他方面的Jing神疾病,如果你还想活下去,最好不要再试图挑战他的底线。”
看着他委屈巴巴虔诚的模样,我心中涌出一股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