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对师兄有不该存在的心思。
他一直把这心思藏得很好,直到现在。
现下,所有一切的发展都在为他的心思开道,诱惑他让他不要作为,让事情继续下去。
师兄亲昵得让他心悸,强势得令他心折;他们之间的距离亲密得让他很难掩饰自己的反应,氛围暧昧得让他疑惑自己是否做了什么亵渎的梦。
如果真是梦就好了,那么他就有机会放任自己偷得一时半刻的欢愉放肆,然后把那些秘而不宣的东西埋在心底最深处。
可是他的理智太清醒了,让他连欺骗自己都做不到,他放任不了自己。
他非常清楚:师兄在内力回复前不能再与人交合,否则会透支内力元气大伤!
要控制住,不能再……
韩晋闭上眼双睫颤抖,喉结艰涩地吞咽了一下,狠下心一把推开了趴在他身上吻他脖颈的人。
丛莘被推得翻落下去,他是真没有预料到会被推开,他向来对自己的魅力很有自信,如今倒对韩晋另眼相看,心内当即生了好胜心,一定要把他拿下!
见韩晋闭着眼睛,丛莘冷笑了一声,“原来你竟这样不情愿,连看到我都恶心到这种地步么?”
听到这话,韩晋心内如被火辣辣抽了一记,眉角一颤,睁开了眼来,看到对面好不容易被篝火映出一分暖色的男人幽深的眸子里是清楚的被伤到的倔强,这让他的心脏更是抽痛着紧缩起来,被情绪堰塞的喉咙动了一下,哑声吐出一句话:“并非如此。”
“也是,我这样肮脏下作的魔教余孽,自然是被师弟这样在松云山一手遮天的大人物看不起的,利用完被一脚踢开也正常。”丛莘哈地笑了一声,自嘲的话语寡淡而笃定。
这简直是在诛他的心啊!韩晋毫不设防的心脏被扎得鲜血淋漓,寒凉的风贯穿过他心上的漏洞,带走他身体的热度,他的面色瞬间苍白如纸,连忙垂下眼眸遮住眼中没能及时控制住的强烈痛苦。
不知该不该庆幸,篝火的火光给了他泥塑木雕般的木讷,给他镀上坚定无臾的假象,让他看起来平静异常、毫不在意。
尽管师兄变得言辞锋利已经有几年,但他一直没有办法去习惯,而这种说话方式附加的后果,他只能承受,无法去辩驳,也不愿为自己解释。
这是他该受的罪,是他把师兄陷入这种境地。那些流言,那些暗地里的难听龌蹉伤人之语,都是他的过错。
初遭逢大变之时,他能力不足,甚至不得不用伤害师兄的方式来保全师兄;待到他有能力用其他办法时,结果却早已滑向无法挽回的深渊。
作茧自缚,他该受的。
有罪的该是他,师兄不应承受那些强加在他身上的污名,更……不应将那些污名揽在自己身上!
他咬牙,用极细微的速度浅浅吸气,不让师兄看出他的情绪,语声低哑,“……并非如此。”
丛莘忽而低笑,“难不成我还有什么利用价值?细想来,我这身体残破不堪,名声狼藉一片,身份倒或还可有利可图,若谁将我游街示众,当众砍头,多半能得个大好名声,江湖正道必然一片称快,若凭此广结盟友,自是平步青云……”
“别说了!!”突然一声怒吼!韩晋猛地站起来,转身就往林子深处走,凌厉的脚步挞伐枯枝腐叶,高大的背影进到林中渐渐溶于幽暗。
走得深了,韩晋才敢停下脚步,垂下的袖管里手指因激烈的心绪而不停颤抖,无焦距的通红双目将痛苦与愤怒糅杂在一起,连他自己都不知晓这愤怒是针对着谁。
他从来不曾对师兄说过重话,话出口已然后悔,但他实在没办法用这副样子面对师兄,只得暂且离开消化平复。
师兄……他深深吸气,眉目蹙起浓重的悲伤。
篝火映着丛莘的侧脸,将他身上的冷锐气质消融,他勾起的唇畔暧昧而狡黠。
愈是稳重靠谱理智的男人,他愈是想弄得对方气得跳脚;愈是本分规矩柳下惠的男人,他愈是想勾得对方欲罢不能。
可惜,度有些过了,把人给气跑了,他还没玩过瘾呢~
韩晋在林中足足枯站了半个时辰才勉强将一切情绪掩藏好,回到原处,发现师兄早已睡去,靠着树干闭着双眸,火光映照的侧脸朦胧柔和。
他不禁放轻了脚步,犹豫了一下,才将师兄抱起放进马车里,他半跪着俯身放下怀中人的时候,与那张干净冷白的脸距离那么近,他顿了一下,连忙屏息将人放下才匆匆侧过脸粗喘呼吸,抽离手臂的时候,手腕却突然被握住,他听到一声“师弟”,顿时整个背脊都僵住了!
师兄醒着?!
待他看去却只看到闭着的双眸。
他放下了心,接着又更加忐忑。师兄握得如此之紧,若他强行掰开极易吵醒师兄,但若要他呆在这里与师兄同处一室,他又觉冒犯,怕师兄醒来会不悦,两难之下,他只得僵在那里不知如何自处。
丛莘是不用指望他这古板守旧的二师弟会趁他睡着对他不轨的,若他此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