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
之子客栈某房内。
情事方歇。
一青年半裸着支着头,侧躺在床上,被子要盖不盖地掖在腰间,看床边一个男人。
那男人赤着上身,肌rou虬结,肩背肌rou微鼓动,一下一下地擦着一柄重剑。
季蕴舟衣衫半敞,一手懒散地撩着头发,动作间胸腹隐现,一身的欢情。
“哎,阿锦表弟怕是快到了”,他神色间颇为怀念,喃喃道:“好多年未曾见着了,不知他模样变没变…”
陷入回忆好一阵,季蕴舟回神发现男人仍旧在擦剑,喊了一声:“诶,萧堑,你还见过他呢,不过他性子安静,你怕是记不得。不过,我们当初,就是那时候遇见的。”
萧堑这时候终于应了声:“嗯。”
季蕴舟笑起来:“你这呆木头,活像个锯嘴葫芦”,季蕴舟摇摇头,似无奈又似感叹:“你这么多年,倒是一点没有变。”
……
当初季蕴舟在家族中人缘颇好,常呼朋引伴一起游玩,缓带轻裘,鲜衣怒马,甚是风流潇洒。
正值春日,东风温煦,春柳容容。
这日季蕴舟携众友游湖泛舟,共赏春景。一行人有里好几个都是季氏子弟,他们坐在船上,或饮酒赋诗,或三两闲聊,快乐得很。
季蕴舟便趁此兴吹起了笛子,笛音袅袅,清灵悠远,众友人皆是赞叹不已,几个风雅一点的和着笛声纷纷作起了诗,要比一比孰高孰低。
正当他们诗兴大发之时,一阵金石敲击之声传来,顿时打断了笛声。
众人左右环顾,季蕴舟也停下,侧耳听了一阵,湖面波光粼粼,甚是安静,于是举笛又吹,吹了一阵,众人渐复陶醉,正要yin诗一首,耳边却传来“锵——”的一声巨响,惊得他们差点叫出来。
季穆岚撇了撇嘴角,大为不悦:“哪个没长耳朵的这般吵闹,大好春光里弄出这种难听的声音,真讨厌。”
众人纷纷赞同。
季蕴舟也皱起眉头,道:“走,看看去,不知哪位高才弄出这么大阵仗,是无心还是有意,竟听不见有人在吹笛么?”
于是一行人划起小舟,朝着声音来处去,越近那砰砰锵锵的声音越大。
小舟行了一段,发现湖中竟有一沙洲,上面立着一块黝黑嶙峋的巨石,而声音,就是那石头后面传来的。
走到石头近前,那敲击之声可谓震耳欲聋,刺得耳朵发疼。
这时候,众人意识到,这声音那么响,估计真听不见他们吹笛子了。
季蕴舟下船,走上那片沙洲,只见满地黑黝黝的乱石,硌脚的厉害,见季蕴舟走了,众人赶紧跟上。
绕一大圈,终于看到这声音是怎么来的了。
只见一男子手持一柄重剑,正劈砍那怪石,动作间火光四射,石块飞溅,那满地的乱石,竟是这男子劈山所致。
这一行人要么是文弱雅士,要么是女子双儿,都没见过这种情景,皆惊了。
季蕴舟前进的步伐也微微滞住,正踌躇不定时,那男子似有所觉,转过身来。
那男子俊眉深目,那眼睛看过来,墨如点漆,深沉如夜。
季蕴舟一下子睁大了眼,手指握紧了玉笛。
这一眼,人间颜色如土。
……
犹豫了一会儿,季蕴舟走上前去,耳根有点红,没走太近,道:“抱歉,鄙人季某,敢问兄台贵姓?适才在下和朋友们泛舟游湖,没成想遇阁下练剑,金石之声不绝于耳,想必勇武非凡,但在下一行寻了好些地方才找到如此宝地,不知兄台可否暂且休息半晌…”
那男子半赤着身体,身量颀长,魁梧高大,满身大汗,极为冲人眼球。
走近了的一行人中有男有女,也有双儿,好几个都红了脸,拿袖子欲盖弥彰地遮脸。
那男子没有说话,季蕴舟只好又问:“请问阁下是否愿意割爱…”,话音未落,那男子便道:“不行”。
声音斩钉截铁,非常不给面子。
季蕴舟愣了一瞬,又道:“实在抱歉,但我们一众朋友好不容易聚在一起,游玩半晌,我们不多时便走的,还请阁下行个方便。”
这种时候,一般人见季蕴舟态度诚恳,语气温和,且有情有理,多半是欣然应允了,但那男子却一点儿不容情,仍是道:“不行。”
季蕴舟有点恼了,他这时候也没心情赏景游湖了,但心中不忿,道:“这位兄台,你方才练剑,一阵乱响,吵得人不得安宁,这湖风光秀美,理应供众人玩赏,况且我们也不是占着不走了,只让您容情让一会儿地,这湖难不成是阁下您的,还只准您练剑了吗?”
他觉得自己说的有理有据,十分有道理,众友人皆应和,没想到那男人顿了一下,道:“此湖确属我派。”
众人傻眼了。
事已至此,季蕴舟红着脸道了歉,一行人讪讪离去。
……
后来,季蕴舟没有带朋友,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