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手.....”
我不放心,要扶他去路边的座椅上检查伤口,得意推脱说拐个弯就到家了,回家再看。我明白他怕冷,不敢脱外套,便干脆转身让他趴下来。感到背上的重量稳了,我才放低重心,谨慎地站起来,他一点也不重的,但仍然被我胳膊夹紧双腿,一路不敢抬头地走回去。
到家进门,小孩等暖风吹暖四肢,才伸出双手,让我看手心里几道还在落血珠的划痕。
他是倒下时手掌撑进路边栅栏上去了,那些漆黑护栏整面爬满了重瓣蔷薇,花没开,刺还留存很多,给他挑锯叶的碎片时,小孩比带去宠物医院打针的艾伦还安静,一人一狗都是这么安静地屏息坐着,乖乖把爪子递到人类手中。
简单碘伏消毒后,我卷高他的裤筒检查,牛仔裤沾了点灰,但没破损,膝盖及周围的皮肤也没有伤口,我舒了口气,“确定别的地方不痛了?”
得意点点头,“其实贴点创口贴就行,才是一点擦伤嘛,而且我伤口好得很快,到明天这个时候应该就长好了。”
“今晚先不洗澡,我用毛巾给你擦,一样干净。”
小孩坚决不同意,又指出我的手机从他跌倒的时候就在响,是不是谁有急事?
我还以为是什么急事,最好是季有心他母亲被下病危通知书,而季有心本人得了性病马上要死。消息栏躺着的十多个未接来电提醒,与一而再弹出屏幕的我哥哥大名,都让我的胃部莫名抽搐,像是看不见的手揪住食管,非要我吐出什么、倒出什么,就算只是些无关痛痒的胃液,不然他就不会罢休。
或许大多数人没有过这样的经历,但在种族主义严重的地区,很多学生对此习以为常。一天下午,周二或周三,你听见广播里的乐声,准备去上课,几个发育过猛的高年级生劝你先去趟男厕,不想去也没关系,他们拖走你简直轻而易举。在隔间里,他们会分别按着你的手、你的脚,除了那个个子不矮也不高、喜欢穿棒球服的金发男孩,因为他将要往你肚子上打下去很多拳,那些位置一个月都会淤青发痛,连吃东西也像牛在反刍。不过好的是最后他们会放开你,允许你在嘲笑和小便声里对着马桶呕吐。
愚蠢的中学生做这些事根本没有理由,因为你瞪他们,你穿的难看,还每天带他们觉得是狗粮的午饭,更大的可能是他们没钱往停车场的流浪汉那里进货了,小年轻们都需要发泄。不过这种日子在升上八年级后戛然而止:那个混混头子吃了太多艾司唑仑,跑到州际公路上裸睡,被一辆重达52吨的福莱纳卡车碾成血渣。
但季有心为什么偏偏是我的亲人,嗑药时也从没走到马路上去过。从我发现他把温格和他自己关在会客室——那时我们正在交往——他就从我世界里最黑暗、或许能逃离的阴影,变成恶心得像我吐在下水道里的东西。
我接完电话回来,得意箍着头发在厨房热牛奶,脚边有条使劲儿晃尾巴的小狗,一刻也不停地纠缠他,希望能被抱起来看看人类的高台上什么东西在飘香。
得意准备倒牛奶,却先看到我的脸,惊讶问:“出什么事了?你脸色好差。”
我接下他手里的锅把儿,“我脸色差吗?”
“对啊,怎么接个电话回来,就像出了坏事……”他抬高手臂,由人抱紧后,轻拍我的后背:“……情况很糟糕吗?”
“没有……”我此前已发现他就算没洗澡,身上的气味也很好闻,此刻依旧,“……你真的想去当婚童?”
“啊?啊!嗯!反正我也没事干嘛,而且张阿姨说只用压压婚床,意思意思就得了,而且我来到这边还没喝过喜酒,我也想看看是什么……”
“如果没有我,你还要去吗?”
小孩愕然抬头:“你不陪我去?”
“我家里叫吃饭,你一个人行吗?”
“……如果我不去呢?”
“那我打个招呼,你和严彬过节,他俩都喜欢你,一定会欢迎的。”
得意听这么说,没表态,仰望了我片刻,轻轻晃了晃脑袋:“我还是去张阿姨那边吧,人多,热闹。”
元旦聚的餐比狗屎还难吃,那馆子倒没什么,我以前应酬也常去,以后不会再来了。我故意到得晚,被季有心他妈看见我进来,没起身,笑吟吟地抬起筷子:“稀客呀稀客,各位,这是余令书她儿子,下午没来的就是他,现在偷他爸的钱开公司啦,忙得很,从来不回家!也不晓得孝敬孝敬他正妈!”
“不过他爸妈都死了,在的呢,他又不懂来关照。”她很惋惜地补充,一旁有亲戚附和:“真不懂还是假不懂,哪个说得准呢?”
“估计是正妈没给他偷钱!就不想来咯!”
一桌子都笑,附和的那位也笑,笑完对我说:开个玩笑,男子汉嘛,心胸都要开阔点!
陆蕊白他一眼,又扫我几眼,语气很惊奇地:“小意怎么不坐?是不是和我们吃饭太委屈你,还得像读书时候那样,随便进来打个招呼就走了哦?”
我忙说不不不,这个不是有心大哥还没来,我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