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已春末,但钰京又迎来几次暴风雪,万幸阮雪棠之前下山一趟,食物充足,又不必担心士兵上山搜捕,如今倒也安全。
宋了知小腿仍然乌青,但伤口处已结了厚厚的伤痂,是rou眼可见的渐好了。
洞外风声呼啸,将厚毯往阮雪棠身上扯了扯,宋了知发着低烧,不过Jing神不错,轻轻抚着阮雪棠如瀑的青丝:“待雪稍融,咱们就下山往南方逃。也不知道叶小姐近来可好,若是回去时路过夷郡,不妨去看看她。”
“你恐怕是见不着她了,”阮雪棠把最后一颗糖莲子抛进口中,对上宋了知疑惑的目光,“叶灵犀如今自身难保,被软禁家中,吃食都靠看守送进去。”
宋了知心知叶灵犀或许是受了阮公子牵连,忧虑道:“叶小姐她......”
他原本想说叶灵犀身娇体弱,但想到对方单手能抗几十斤大狗的光辉事迹,转口道:“叶小姐锦衣玉食惯了,乍然被囚,定然过得不好。”
阮雪棠吃完糖莲子,把油纸袋揉成团丢进一旁的火堆,接过宋了知递给他的手帕,将指尖沾到的糖粉细细揩去:“放心,听说她除了每天吃不饱饭之外,过得还不错。”
“那些士兵怎连一名女子的吃食都苛刻。”宋了知义愤填膺。
阮雪棠幸灾乐祸,一想起叶灵犀每天饿肚子的倒霉模样就好笑:“那些人只给她一人的饭食,两个人吃又如何够?”
“两人?”宋了知一开始还未想通,随后才瞪大双眼,“莫非恒辨也在?”
阮雪棠发现宋了知亦有脑筋好使的时候,点头道:“当时士兵去叶家封宅子的时候,恒辨无处可逃,慌不择路躲进了叶灵犀那儿,以为对方如何也不至于来搜女眷闺房,哪知没过多久叶灵犀也被丢进房中,房门被锁,又派了重兵看守,如今不得不被关在一处,朝夕相对。”
这倒与他之前与阮公子共囚一室的境况相似,只是恒辨与叶小姐两人关系极差,孤男寡女被关那么多日,恐怕多有不便,希望他们别出什么事才好。
过了一会儿,宋了知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可是...阮公子是如何知道这些的呢?”
叶家的事兴许能从山下的百姓口中听闻,可恒辨藏身叶灵犀闺房这样的事阮雪棠又是如何知晓的?
“凶石说的,王府出事后他找不到我,于是回夷郡去寻叶灵犀,刚好碰见叶家被士兵包围,他在屋顶看得分明。”说到这里,阮雪棠瞪了一眼宋了知,似乎还在怪宋了知将他强行掳走一事。
宋了知此刻顾不上愧疚,急问道:“阮公子在山下遇到凶石了?”
阮雪棠应了一声,他下山后原还在想要如何与凶石取得联系,结果刚到镇上就遇见装成残疾乞丐乞讨的凶石——不对,凶石如今是真的残疾了。
如今世道不好,百姓们自己都快活不下去了,哪还有余钱救济旁人?凶石在雪地蹲了大半日,也只收获三枚铜板,还全被阮雪棠给敲诈走了。
凶石可怜兮兮的望着阮雪棠手中的三枚血汗钱,将叶灵犀被囚以及杀手团除他外全部殒命的消息悉数报告给阮雪棠,又说如今军队节节败退,薛令修身在的那支起义军在百姓中呼声愈高,前几天竟有一城的百姓主动杀了城里驻军,打开城门放他们通行。
宋了知消化半天,既为有过几面之缘的杀手团痛心,又为民心所向的起义军感到讶异,最终心思复落回阮雪棠身上,径直问道:“阮公子,那你怎么不跟着凶石离去?”
阮雪棠冷眼觑着宋了知:“你想我跟他走?”
宋了知连忙摇头,如今病有好转迹象,他哪还舍得,只是出于为阮雪棠考虑的角度,凶石到底是杀手出身,可以护阮雪棠周全,无论如何都比再回山洞强。
思及此处,宋了知忽然回过神来,阮雪棠分明有可以离去的大好机会,却拎着那么多东西回来寻他......莫非阮公子也舍不得自己?
宋了知将身边的阮雪棠吻了再吻,厚着脸皮拥住心上人不肯撒手,心中欢喜得快要胀开,若不是腿还没好,他当真要高兴得蹦跶起来。
阮雪棠莫名其妙又被亲了一脸口水,被烦得直接殴打病患,结果蠢狗屁股挨了几巴掌还是挺高兴的模样,也不知道在傻乐个什么劲。
两人胡闹一阵,宋了知复问道:“对了,阮公子,恒辨到底是何身份?为什么王爷要杀他,他与简凝之有关系么?”
话音刚落,他见阮雪棠霎时变了脸色,急急补充道:“当然,若是阮公子不想说的话,不告诉我也无事。”
宋了知怕他多心,还欲多解释几句,却被阮雪棠打断:“恒辨是简凝之的弟弟。”
他讶然道:“可是书上说羌翎王室子嗣淡薄,只有一个独生子,刚出生便被封为太子了。”
阮雪棠垂下眸子,叫人看不出情绪:“同母异父。”
就如戏本里演绎的一样,羌翎皇后爱上了侍卫。
皇后借一场大火带着自己的孩子与侍卫私奔,许多年后,皇后与侍卫又诞下一子,虽然不似王室子弟那般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