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还未升起的时候,镇民捕捉到了一网腐臭的鱼,白色的结晶密密麻麻分布在它们的身体上,连血ye也凝固成相似的形状。除此之外,附近的海水变得很寂静,好像原本的生物都逃离了,只有凌乱的海藻纠缠着礁石。获得这些信息,多拉贡判断是有某种东西试图侵蚀岛屿,开始对魔法阵之类的进行加固。
“不过最保险的做法,还是去把它解决了。”他补充道。
由于发生了这样困扰整个岛屿的大事,多拉贡似乎变得很忙,海曼看着自己身上的鳞片,心想再忍受一段时间也无妨,便没有打扰对方。只是身体仍然在那瓶药剂的作用下,不断发生奇怪的反应,比如夜晚使他难以安睡的燥热、胸口怪异的胀痛感、时有时无的鳞片痕迹……海曼既希望赶紧扼住多拉贡的喉咙,让对方处理好这些莫名其妙的变化,又不得不按捺住冲动,陪着这人检查岛屿四周的海洋情况。
身为海妖,入水总比在陆上自在,海曼也担忧那个恶意的东西似乎很强大,或许会摧毁这片海域包括整个岛屿。他只在传说中听闻,有一种叫达拉克巨兽的生物长年沉睡,苏醒后会缓慢地在海底移动,攻击遇到的一切事物。据说过去曾有无比繁华的国度,被达拉克巨兽毁灭,彻底消失在人们的视线中。
“这不稀奇。”多拉贡用羽毛笔书写着什么,低声回答,“我们生活的世界很大,从远古到现在,有着各种各样奇异的生物。”
海曼没有靠近,怕身上的水会弄shi纸张,有些烦躁地扔掉勾住头发的珊瑚枝:“人类明明那么弱小,却很乐于记录这种东西……巨兽、沙漠上的蠕虫、龙……之前在码头我还遇到了几个自称是龙裔的家伙,不过是些彩绘和牛角做的装饰物。但是如果这里被毁掉,就再看不到这些蠢货,也买不到新鲜的蔬果。”
多拉贡收起笔记,瞥了眼比平常莫名多话的对方,很自然地走过去伸手抱住:“别担心,我会把那东西赶走,保护这个小镇的。你只要做一只无忧无虑的海妖就可以了。”
被猝不及防摁入另一个人的怀中,海曼低下头,正好看到对方的发顶,一时间忘记推开。但这份温和只持续了几分钟,随即,他咬牙切齿地拎着多拉贡的衣领,把他丢到一旁:“别动手动脚——”
“海曼心跳好快。”多拉贡捻了捻指腹,回味刚才趁乱摸到的地方,“胸肌也很饱满。”
心里狠狠给这家伙打上“不靠谱”的印记,海曼冷哼,暗自思索有什么可以求助的势力。可如果真是巨兽,光凭海妖或者其他族群根本无法阻止,除非有足够强大的魔法,或者与之匹敌的生物出现,比如龙……如果实在不行,他还能让海妖帮忙,把镇民都送到安全的陆地,总之不能放任多拉贡胡闹。
然而,八月下旬的暴风雨来得急促,海底那东西也随之躁动,死鱼越来越多,硫磺的味道开始在海面蔓延。海曼打算外出,但身体的状况不支持他远行,哪怕他是如此强壮的海妖。多拉贡则一脸淡定,让他帮忙找屋内的柜子抽屉,说不记得魔法用品放在哪里。海曼咬牙切齿从花园到阁楼翻了一遍,终于摸出黑布包裹的匣子,里面是一枚指环,雕琢Jing美,给他一种熟悉感。
“哦,没错,就是它。”多拉贡把指环戴上,“我记得上一次戴着它,还是几十年前。”
海曼惊疑未定,抓着他的手仔细打量,却怎么也想不起什么时候和指环有过一面之缘,反而被多拉贡轻轻挠过掌心,痒得他脊背发麻。
今晚天黑得很快,乌云仿佛要沉重地压下来,压迫着空气,海面弥漫起浓雾。海曼做了个和儿时有关的梦,梦里他长得瘦弱,鳞片因愤怒和惊恐覆盖了大半张脸。但抱着他的人非常温柔,安慰他很快就能回到海里。他记得那人身着黑袍,没有露出脸庞,只是手上戴着冰冷的金属——那是一枚镂空花纹的指环!
海曼陡然惊醒,身体好像坠入火海,很热,汗水不断从毛孔冒出。他有些头晕,却迫切想要搞清楚梦境的内容,跌跌撞撞走向多拉贡的卧室。
“亲爱的,你正在成熟期。”对方似乎并不惊讶,轻易就揽住他,“这样会好受一点?”
从没感觉这人的体温如此舒适,海曼粗喘着,固执询问关于那枚指环的事情。多拉贡的表情先是严肃,然后舒展开来:“我还以为你已经忘了。抱歉,之前没告诉你,我可不想靠恩情让你变得听话。”
闻言,海曼心情十分复杂,又被体内的焦躁扰乱思维,只知道死死抓住对方。多拉贡将他压在床上,语气夹着笑意:“真不巧,药剂在发挥作用了,它会让你的身体更快迈过这道坎。我本想着等你好起来……先让我尝点甜头吧,我可要出去对付那烦人的家伙。”说这话时,海浪正凶狠拍打着岸边,腐烂与死亡的气息越来越浓稠。
海曼迷迷糊糊的,似乎明白对方之前一系列看似胡闹的举动隐含了什么意味,又觉得难以置信,完全忘了反抗。他只是看着多拉贡俯下身,舌尖滑过脸颊的鳞片,像雪一样轻,又像蓬松展开的花瓣,带着春日的繁盛气味。
对方的手指捏住他的下颌,然后嘴唇覆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