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
去找一个能避避寒的地方,再慢慢细说吧。」
似乎是因为看到了他人的缘故,塔露拉深深地吸了一口冰冷的空气,内心也
像是重新点燃了希望的火苗。她裹紧了身上的那一身军服,在寒风与飞雪中向男
人点了点头。
乌萨斯的北境所余留的唯有苦难。我的头顶是斑驳着乌云的铅色天空,白皑
皑地绝无神采;空中飞舞着微雪,而放眼这片满是积雪
的大地,曲折的道路纯白
得扎人的眼,巨木像是一个个沉默的哨兵,守卫着这片荒凉的边疆。天地之间,
只有在骑在马背上的两名萍水相逢、暂时互相依靠的被流放者。
胯下的黑马早已失去了出发时的神采,只像是机器般地在并不太深的积雪中
迈着步子,发出噗噗的闷响。而我身后的德拉克少女正像是野人一样盘起了黑色
的尾巴,在颠簸的马背上毫无贵族淑女仪态地咀嚼着我递给她的压缩干粮,然后
就着保温壶中的热水,硬着喉咙将那早已冰冷的生硬粉块吞下肚。
「你不介意的话,女士,我可以说一下我的故事。」看着眼前白茫茫的一片,
我转过身,看向了坐在我身后的德拉克少女。挎着一把长剑的她有着一头稍显蓬
乱的灰发,一对黑色的龙角威严地像是冠冕一样耸立在头顶。看起来还带着青涩
的白皙脸庞有着工整精致而毅重的五官,细长的眉宇下,那双灰色的眼中闪烁着
零星的火光。小巧的鼻梁高高挺拔,淡色的嘴唇正小口咀嚼着混着热水的压缩干
粮,身后的尾巴已经疲软无力地盘在了身上。她穿着一身属于步兵军官的制服,
裹着利落的短裙与漆黑的长靴,带着金边的肩章与绶带还有那映着深红的斗篷无
比显示着高贵的身份。尽管面色依旧泛着青白,但这身军服却没能掩盖她已然发
育得凹凸有致的身材,透露着几分属于成熟女性的骄傲与魄力,背后传来的体温
竟也让此时的我生出了几分心动。
龙女向着口中灌了一口温热的水,动了动嘴唇似乎想要说些什么,最终却还
是将身子缩了缩,只是向我轻轻点了点头。而我有些无奈地向还没有完全信任我
的她,耸了耸肩,斟酌着与自己的过去有关的遣词造句:「我呢,不是乌萨斯人,
曾经是一所大学的学者。」伴随着那有些低沉的声音,自己过去的一幕幕从口中
纷至沓来,「致力于源石学。研究的方向,是救治感染者。」
「……我也会是其中之一。」
「虽然已经大概在心里猜到了,但听你自己承认,还真是有点让我意外,女
士。这么看来,我们还是同类呢。」听着那在风雪中细若蚊呐的声音,我回过头
看向了德拉克少女,她却慢慢地合上了嘴唇,默默地咀嚼着口中的压缩干粮,我
也只好苦笑了一下,然后像是找到了倾诉对象似的,继续说了下去,「然后就是
一场意外……你就姑且理解为意外吧,我不得不离开了我所属的组织,独行于这
片苦难的大地。」
「后来嘛,为了解决生计问题,我以雇佣兵的身份加入了乌萨斯军队,然后
参加了这个四处征战的帝国在卡西米尔的战事。因为在最初的战斗中表现出色,
所以被第一突击集团军的司令叶戈罗夫将军看中,火箭一样地把我提拔为了少校,
成了他的侍从武官和参谋,这就是尼古拉。哲科夫。」
「我想起来了。第十一次乌卡战争的英雄,在卡西米尔击败了那名耀骑士的
勇士。」说到这里,身后那个微弱的声音却多了几分沉重。
「哈哈……勇士,不过是乌萨斯军方强行为我安上的虚衔罢了。你知道我为
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吗?」看着德拉克少女那疑惑的眼神,我便自顾自地回答到,
「因为我是感染者的秘密被公之于众,而军方当然吞不得高级将领的身边有一个
该被丢进隔离城区的感染者为他出谋划策,哪怕叶戈罗夫将军再怎么想要把还有
利用价值的我留在他身边也没用。在他让我滚蛋之前,第一突击集团军的老对手
第三集团军就派出了杀手。于是我从那群人的围追堵截里逃了出来,于是我出现
在了北原,于是我现在驮着科西切公爵的养女在风雪中穿行。」
说到这里,我自嘲般地笑道:「也无非是并没有多少意义的挣扎,只是凑出
这片大地苦难的一块拼图而已。这就是我的故事了,女士。」
「……那么,接下来说我的好了。」看上去已经吃得差不多了,德拉克少女
向我轻轻地颔首,将压缩干粮包与保温壶放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