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屋本身颇有古典风格,看上去丝毫不逊色
于任何一座有名的豪华宅院,而屋子前头是一座在月光下十分安静的小草坪,修
建得有些乱七八糟,到处都生着野蛮成长的杂草。那压得很低的屋顶就像是一把
把锋锐的利剑,堆砌起房屋的每一块砖头都像是沾上了血迹似的闪着猩红的光。
显得有些破败的墙壁是坍塌的城墙,高大的木门是破碎的城门,而房屋的尖顶就
像是城内的塔楼。比起供人居住的屋子,这间宅邸更像是一座让人忍不住颤抖起
来的舞台,一座上演着各种奇谈怪志的舞台。
白色的围栏看上去已经有些朽烂,已经得到了拜访许可的我轻轻将正对着门
口的铁门推开,折磨着耳朵的吱呀声便在夜风中回荡。慢慢地走过草坪上的小路,
我只觉得自己像是被什么东西缠住了一样,浑身僵硬,短短的一段路就像走过了
漫长的行军似的。仔细望去,草坪的中心还有着一片玫瑰花,淡淡的香气钻入鼻
孔,在粘膜上残存了许久也不曾散去——不同于四周的简陋与杂乱,那一丛玫瑰
花却打理得很好,就像主人对此有着特殊的兴趣似的。想到这里,我忍不住摸了
摸别在胸前的那一朵艳红,心想着这是不是这里的女主人在这从花里选出来送给
自己的。
「布拉德瑞森女士。」
终于走到亮着惨淡灯光的门廊下,我轻轻地敲了三下沉重的红木门,试探性
地呼唤着,心中还在思考,为什么居住在这么一栋豪华宅邸的女士居然没有管家
和仆人来帮助其打理——因为一般而言,这种时候都会有人负责前来迎接吧?
「布拉德瑞森女士?华法琳?」
眼看无人应答,我便抬高了音量呼唤着,有些心焦地再次敲了敲门。然而迎
接我的,依旧只有昏黄的灯光下那一片让人感到紧张的沉寂。心想着是不是事情
有变的我忍不住用力将门把手向下一拉,那扇厚重的木门却自己慢慢敞开了。
居然,没有上锁?
带着这般疑惑,我走进了这栋宅邸。而更让人疑惑的是,大厅那盏华丽的吊
灯和壁灯竟然都没有开,只是任由平静如水的夜色从窗外照进来,映着排设着华
贵家具的大厅里那十分空荡的地板,为女主人布置的气派与典雅中增添了一缕自
然——然而这并不能成为那位华法琳。布拉德瑞森女士在这样的夜晚不开灯的理
由,更不能解释为什么此时这栋宅邸只被一片毫无防备的死寂所笼罩,突然。
「啪嗒,啪嗒。」
与回声一齐在大厅内回荡的脚步声打破了这片沉寂。在月光的笼罩下,那个
显得十分娇小的轮廓慢慢从黑暗中现身。嘴角勾起了邪魅的弧度,血红的眼中混
杂着兴奋与失落,苍白的肌肤上甚至能隐隐看到凸起的青筋。
「你居然就这么来了呢,真无聊,原本还想着会稍微有趣一点的。」
「这是,什么意思……」
华法琳那副面孔的出现却并没有让我感到心安。恰恰相反,她的神情比起上
一次会面时狰狞了许多,就像是产生了戒断反应的药物成瘾者。而更加出乎预料
的是,她的手中正握着两柄货真价实的剑——一把灵巧细长的金属色单手剑在月
光下反射着金属的光芒,而另一把却是一柄看上去已经锈迹斑斑,布满了暗红色
铭文的手半剑,似乎是上古传承至今的文物。
「欢迎光临。」
就在华法琳说出这句话的瞬间,震耳欲聋的声音响起,肌肤仿佛都为之震颤。
回过神来,原本的宅邸已经消失不见,我站在了一个自己从未见过的地方。这是
一座腐朽凋零的厅堂,脚下是铺满了铺满了鲜红玫瑰的地面,风声从破碎的墙壁
中不断传来。而最为显眼的,是远处铺着红布的高椅,就像是为帝王准备的御座。
「……接下吧。」眼看着我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变化呆在了原地,华法琳居高
临下地将手中那把锈迹斑斑的长剑丢到了我的眼前,愉悦地笑了起来,用舌头舔
了舔手中那把锋利的单手剑,「姑且给予你负隅顽抗的机会。」
「你在说什么……」
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我只能像是喃喃自语般地追问着,而华法琳一言不
发地浅笑着,就像是在欣赏一只被关进笼子的斗兽。而就在下一瞬……
「唔啊……!!」
如同千万只手的巨大压力按住了我的头部,同时脑子上顿时传来了万针攒刺
的痛苦。就像是要将什么东西强行灌输到我的脑子里似的,一段又一段回忆的片
段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