州那边的顾晚和傅子晋却正美滋滋地为离别做准备,其实主要是傅子晋那边。
新任知府下月初就到,早在几个月前他就在整理着要交接给下人知府的卷宗,务必确保锦州不受新旧交替的影响。
如今的锦州再也不是百官嫌弃的穷乡僻里,相反的,因傅子晋的关系,皇上对锦州的关注可比其他地方多多了。不少年轻官员甚至抢着想来锦州外任。但段元洲和傅子几年书信沟通后,还是决定派一名性格正直的实干型官员过来。
他们都明白,创造一时的繁华容易,守住永远的昌盛艰难。
新任知府陆大人如傅子晋当年来锦州一样,也是拖家带口过来的。工作交接的很顺利,在傅子晋他们离开锦州这日,不少百姓相约到街上送行,其中不少老人还热泪盈眶。
傅子晋在这的六年,除了引水修渠,还做了许多福及百姓的事,比如创办了官学,让穷人的孩子也读的起书。以前的锦州,私塾都没一间,只有有钱人家才请得起西席先生。找了几家规模较大的医馆合作,衙门每个月给他们补贴Yin银两,让他们半价给穷人看病抓药。衙门专门组织了一批人,定期到各乡村收购当地村民种的青菜和养的家畜,稳定了城内的菜rou供给。等等等等。细小的事就更多的数不胜数。傅子晋任内的后两年,锦州城内没出现过盗抢事件,百姓拾金不昧,官民关系和睦。以至后来陆大人上任的头两个月还很惊奇,锦州这地方太平的不像人间。
傅子晋和顾晚要回晋城,跟来时一样,他们走时也没带什么,除了必要的换洗衣物,其他能留下的都留下了。留不下的也尽量送人了。
车轮子咕噜咕噜转着,顾晚心中的不舍终于慢慢蔓延开来,她掀开车帘,看着车窗外一景一物,与来时真的千差万别。
六年前来的时候,这一路尽是荒凉,如今两边已葱葱郁郁种满了高粱。
“不舍得?”傅子晋开口,把顾晚飘远的思绪拉回。
顾晚放下帘子,红着眼对傅子晋点点头。生活了六年的地方,多少会有点不舍。
傅子晋目光温柔注视着顾晚,低声哄道:“想点开心的,我们马上就要去肖家,参加肖子安的婚礼。外公外婆不一直惦记着子安的婚事吗?如今总算如愿了。”
“外公外婆还惦记着你我的孩子呢。”顾晚脱口而出,这些年,肖家与她一直有书信往来,她也去过汉州几次,明的暗的,都在问她孩子的事。
头两年还好,顾晚想着自己才十六七岁,慢慢来,便对他们说过两年再要孩子。谁知两年又两年,如今六年过去,她都二十二岁了,在这个时代真是彻头彻尾的老姑娘了,傅子晋还让她喝避子汤药。顾晚渐渐也觉得委屈了。傅子晋是不是不想和她生孩子啊。
傅子晋眸中带着浓浓的笑意,故意逗顾晚,问:“夫人想吗?”
这话说的暧昧至极,顾晚脸刷一下红了,瞪着傅子晋不说话。她能说自己想吗?她若是说想,傅子晋定会往别的方面带。这个少不正经的东西。
成亲六年,还是那么容易害羞,傅子晋心里某处又软的不行。
伸手搂过顾晚,傅子晋埋在她颈窝低声道:“等回到晋城,我们就要个孩子,好不好?我一直都很想。”
因这句话,顾晚脸红的更厉害了。心湖像被突然投进了块巨石,荡起阵阵涟漪。
她从没怀疑过傅子晋对她的爱,只是在她开始想要孩子的时候,傅子晋还一直不想让,心里有点失落和委屈。如今听到他原来也很想,失落和委屈顿时烟消云散。
“一直都很想……那你怎么还……”让一直让她喝避子汤?顾晚昂起脸看向傅子晋。
傅子晋伸手捋了捋顾晚垂落的碎发,柔声道:“我是个男人,怎么会不想。但我更是你的丈夫,自然要站在你角度想一想。”
晋城生活比较舒适,怀孕的话会没那么辛苦。最重要的事,皇宫有御医,万一有不适,他也能安心些。
一路风尘仆仆,傅子晋和顾晚终于赶在肖子安成亲三天前到达汉州。
肖家早已布置得一片喜气洋洋,肖茂华和刘氏为了这场呼你可忙坏了,特别是刘氏,眼下都因为接连几天的熬夜累出了一圈淤青色。
肖老爷子和肖老夫人年事虽大,但也是闲不住的性格,顾晚她们到的时候,正为如何布置院子里的花圃争吵。肖子安劝都劝不住,但听到顾晚到了,立刻闭嘴了。
故而一坐下后,肖子安马上对傅子晋和顾晚道:“哎呀,你们来的太及时了,化解了一场战争。”
顾晚捂嘴笑了,看着两眼瞪得大大的外祖父外祖母,自然明白肖子安这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战争?别胡说八道。”肖老爷子耳尖微红,心虚训斥着肖子安。
顾晚看到身体健朗的二老,一时情难自禁,上前抱了抱她们,道:“晚儿好想你们啊。”
听到这话,二老眼都红了,直好用骂肖子安不如女娃懂事来转移旁人的注意力,怕给人看到他们一把年纪还动不动掉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