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拥四海,又历经深宫Yin私,什么场面没见过,什么事情不知道?
难道他侄儿在营地里混惯了,有了些难以明言的喜好,看上了安国公府的小公子?
不,不行!
“决不能让一个男人当王妃,成何体统!”皇帝严厉呵斥。
德海公公把头低低垂着,瑞王虽然依旧没什么表情,但那双又黑又沉的眼睛里,难得露出一丝莫名其妙,“不是男的。”
皇帝松了口气,面上又变得一派和蔼,不是男的就行,只要不是男的,就算是安国公府一名小丫鬟,被他侄子非当成安国公千金来娶,他也能够默许。
瑞王继续道:“是安国公嫁到沈家的妹妹。”
皇帝表情凝固,一脸肃然,叫了声德海,“你看朕是不是又听错了,这混小子刚才说了什么?”
德海公公多为难啊,只能把头垂得更低,战战兢兢道:“王爷说,是嫁到沈家的安国公妹妹。”
“——混账东西!”皇帝大怒,扬起手上的奏折就要打过去,看着那张面无表情,眼皮微垂的脸,又下不了手,只能狠狠把奏折往地上一丢,跟困兽似的,在大殿上来回走动,边走边用手指着瑞王,骂道:“朕看你是猪油蒙了心!看上什么人不好,偏偏看中别人的妻子!还敢腆着脸跑到朕面前来说,你当我会由着你胡闹吗!”
瑞王一言不发,任他发火,但看那样子就知道,不是被皇帝的怒火吓怕了,而是任你雷霆雨露,我自岿然不动。
骂人这东西,一边骂一边有人回嘴,那就回越骂越起劲,越骂越上头,要是一边骂一边有人求饶,那就越骂越痛快,越骂越舒爽,可对方这样无动于衷,跟看猴戏似的,皇帝只能越骂越憋得慌。
打又舍不得打,踹也不忍心踹,有什么办法呢,只能捂着胸口,快把自己气死。
德海公公忙端上茶,一边给皇帝舒气,一边道:“王爷,您倒是说句话啊。”
瑞王动动于是嘴唇,沉闷闷地憋出一句:“至少是个女的。”
“噗——”皇帝一口茶刚入口,又都喷了出来。
他颓唐地摆摆手,阻止德海给他擦水,觉得自己三魂七窍,都给这混账气升天了,连带刚才那些怒火,也都泄光了,现在只觉得沧桑无力。
“滚滚滚……”皇帝眼不见为净,摆了摆手。
瑞王还准备说话,但是德海在一旁猛使眼色,他看了看靠在龙椅上的伯父,终究还是退下了。
大殿上沉闷无声,许久后,皇帝叹了口气。
德海公公在心里搜肠刮肚,想要劝说几句,让皇帝不要急于一时,先冷一冷,说不定过几天,瑞王自己就又改了主意。
皇帝道:“这混账东西,都叫太后宠坏了,想一出是一出,他也不想想,那是朝臣的妻子,就这么抢夺过来给他做王妃,臣子的心寒不寒?百姓知道了又该怎么传?朕看他根本就没想到这些。”
“王爷年轻,难免冲动——”
“罢了,你去暗中查查,安国公妹妹在沈家如何,要是不如意,朕也不好眼看着功臣后代受苦,就恩准他们和离吧。”
“……是。”德海公公默默把劝说的话吞回去。
作者有话要说: 皇帝:这混账东西!算了算了,娶吧娶吧。
65、065
说书女先生终于请到了府里, 恰巧这几日春光正好, 苏伊叫人在小花园里,摆上桌椅果盘, 跟身边人一块赏春听书。
她听得杂,才子佳人、奇人异事、怪力乱神,只要女先生编得出来,通通捧场。
那些小丫鬟与婆子们, 平时缺少打发时间的趣事,难得遇上这么一回, 更是听得一听一乍, 时而惊呼连连,时而拍手叫好。
正热闹着, 青杏面色难看地走过来, 青莲见了,小声问:“怎么了,难得大家高兴,你摆这样的脸。”
青杏往苏伊的方向望了一眼,压低嗓音,咬牙道:“刚才姑娘让我到屋里再装个果盘,回来时遇见兰姨娘身边的水桃, 哼, 打扮得跟个妖Jing似的,开口就说我们这边太闹腾,吵得兰姨娘休息不好, 正犯心口疼呢。”
青莲听闻,也冷了脸,道:“这晌不晌午不午的,她休哪门子息?”
“我也这么说,况且我们这离她远着呢,中间隔着丁姨娘和张姨娘,怎么人家不觉得吵,就把她吵到了?还不是故意找事。也不看看什么身份,真把自己当成主子了么?”
“水桃人呢?”青莲问。
“被我骂了一顿,走了。”
青莲叹了口气,“恐怕她不会善罢甘休,唉,难得过几天清净日子。”
青杏也皱着眉,“那怎么办,要告诉姑娘吗?”
“等一等吧,”青莲看了看苏伊,说:“姑娘正开心,别拿这个扫兴。”
她们两个决心暂时瞒一瞒,然而苏伊已经听见了,在心里饶有兴致跟毛团说道:“想不到我也有离宅斗这么近的一天,以前看的那些电视剧,剧情我都还记得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