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耐着性子周旋了几句,发觉对方并没有提及兰姨娘的意思,不大耐烦,索性直接问道:“下午我在花园里听书,兰姨娘身边的丫鬟跑来,说我们太吵,闹得你那心肝宝贝心口疼,她怎么样了?”
沈二忙道:“我立刻吩咐那些人,以后谁也不许来打扰你。伊伊,她不是——”
“就这样?”苏伊打断他的话,她的苦情戏份呢?
沈二赶紧又说:“我现在就叫人把她带来,让她给你赔罪。”
苏伊摆摆手,顿时觉得无趣极了,期待已久的宅斗大戏,竟然还没开场就已经落幕,“我累了。”
“那……你早些休息。”沈二依依不舍地看着她。
二房偏院里,兰姨娘靠在榻子上,绞着手帕,恨恨道:“二爷又去了那个院子?”
水桃蹲在地下给她捶腿,回道:“姨娘何必伤神,府里谁不知道,二爷最喜爱的就算姨娘您,就算现在一时被人绊住,早晚也会回道您身边的。”
“哼,自从她从那个院子里走出来,二爷就再没踏进我房里一步。”兰姨娘咬着牙,眯眼恨声道:“既然关了自己十几年,为什么不继续关着,关到死呢?”
那个死字,被她咬在牙齿里,只发出一丝气音。
门外忽然传来小丫鬟欣喜的声音,“姨娘,二爷向这边来了。”
兰姨娘顿时坐起身,道:“你没看错?”
“错不了,奴婢盯着的,看二爷要进院子了,赶紧跑回来跟你通报。”
“快,快看看我的头发乱了没有。”兰姨娘面带喜色,走到铜镜前,匆匆忙忙左照右看。
水桃替她整理衣裳,笑道:“姨娘好得很,保准二爷一见就舍不得走了。奴婢看啊,二爷肯定是听说了下午的事,知道姨娘身体不适,特意来看您的,到时候,您只需在二爷面前委屈地说上几句,还怕他不给您出气么?”
兰姨娘看着镜中姣好的面孔,轻轻笑起来。
丫鬟打起门帘,沈二从外面走入。
兰姨娘莲步轻移,迎了上去,面上几分欣喜,几分委屈,楚楚之姿,叫人见之心怜,“二爷……”
沈二未曾看她,往日温和的面上,带着几分沉郁,直接问水桃:“下午是你打扰了太太的兴致?”
水桃心头一跳,忙求助地看向兰姨娘。
“二爷,是兰儿——”
“来人,拉下去掌嘴。”沈二道。
门外顿时挤进来两个身材粗壮的婆子,一人一边,押了水桃就走。
水桃吓得花容失色,“二爷饶命!二爷!姨娘救我!”
“二爷,这是怎么回事?这是怎么回事二爷?”兰姨娘看着自己的丫鬟被拉走,忙扯住沈二的衣袖,面上泪意涟涟。
然而往日浓情蜜意的男人,这会儿单手捏着她的下巴,在烛光下,一边端详,一边摇头,“以往觉得你的眼睛最像她,现在看,并不怎么相似,她从来不哭。”
他甩开手,冷眼看着兰姨娘踉跄了几步,语调叫人心头生凉:“既然身体不好,心口总痛,以后就不要出门了,好好在屋里养病。”
说完,再不多看一眼,转身离去。
兰姨娘又退了两步,跌坐在地上,方才还娇艳无比的面容,此时只余一片惨白,仿佛花期未尽,花儿却已经凋零。
不过一夜,整座沈府的人都知道,从前风光无二,占尽宠爱的兰姨娘,忽然就失宠了,原因只是她打扰了二太太听书。
不论此前,府里是否有人如她一般蠢蠢欲动,眼下都前变得所未有的安分。
众人此时才知道,二太太将自己的小院封锁,而二爷从不过问,并不是他不想理会,而是求而不得,不敢碰触。
沈书瑶听闻,却不觉得意外,她便知道,怎么可能会有男人,见到那样的绝色却不心动。只是不知,父亲这样的举动,真的能得太太欢心么?
这府里,大约只有苏伊对此不感兴趣,她现在每日起来,先跟来请安的沈书瑶吃饭,然后听听书、看看账本,偶尔到戏园听戏,觉得这样的日子,才有点附和想象中米虫的生活嘛。
这几天,她也感觉到有人隐在暗中观察她,只是没发觉恶意,就随他去了,反正对方若有什么目的,早晚要与她面对面。
她原先以为,那或许是瑞王的手下,当天对方拦她,虽然后来走了,可看起来明显没死心,还有后招。她倒不担心,事到临头再见招拆招就是了。
只是这回她猜错了,那是宫里的人。
德海公公整理着查探来的消息,去跟皇帝汇报。
“是她?”皇帝道,“当年京城第一美人,朕倒有所耳闻,只不过,她嫁人后就没了消息,原以为是在后宅相夫教子,没想到还有这么一段恩怨。听起来,称不上贤良淑德……”
皇帝皱起眉心。
德海公公低头不语。
没一会儿,皇帝又道:“罢了罢了,那臭小子……”
德海公公这才继续道:“前些日子,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