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款款地向她告白,没过两天他就公然与别的女子出双入对。那天在翠屏山,隔了老远她都能听见他帐中的娇笑声,今天他竟将人直接带到她面前来,得亏她一直对他防备有加,要是真喜欢上这样的风流君王,只怕是要天天以泪洗面。
唉,是她错了,不该对这个时代的男人抱有幻想。
秦翘楚兴致缺缺,没有像往常一样笑脸相迎,慕容霄暗觉不妙,正要开口却被她身边的男人冷冷截断。
“掌柜的,不用我提醒你我包下了整栋楼吧”
“公子息怒。”白胖的掌柜一边擦汗一边赔笑,“慕容公子也是小店常客,他说见着熟人了,上来打个招呼就走,所以小人才……”
“不关掌柜的事,是我在窗外看见了秦小姐,想上来寒暄几句,沈公子不必动怒,我站站就走。”慕容霄主动解释起来。
沈彻沉着脸不作声,场面陷入尴尬,秦翘楚不得不站出来打圆场。他早上那句话说得很对,她是一国公主,言行举止受人瞩目,在外头代表着虞国和秦俊彦的脸面,凡事要三思后行,尤其是涉及到邦交问题。
她朝慕容霄客气地笑笑:“慕容公子说哪里话,来者是客,请进来坐吧。”
慕容霄大步走进来,芳华紧随其后,他坐到秦翘楚对面,笑着说道:“秦小姐不要误会,芳华姑娘与我只在翠屏山见过一面,还是阿默自作主张请上山的,她到现在连我的名字都不知道。今天是凑巧碰上,方才她在楼下也看见你们了,因为仰慕沈公子才华,才央我带她上楼。”
好一招四两拨千斤,又好一招祸水东引,他轻轻巧巧几句话,不仅解释了为何会与芳华在一起,还将矛头对准了沈彻。
听言,沈彻的俊脸完全黑了,眼风如刀,冰冷锋利,带着刺骨的寒意朝慕容霄激射而去,慕容霄安坐如山,不为他的气势所动,还悠闲地给自己倒了盏茶。
不知道为什么,慕容霄的解释不仅没令秦翘楚释怀,反而令她更郁闷了。
胸中似被人塞进大团棉絮,不上不下地憋得难受,随着她每一下呼吸,那棉絮一片片往下走,落在她的肺叶子里,泡过水后越来越大越来越沉,堵住了所有新鲜的、不新鲜的空气。
她很难过,也很愤怒。
芳华不动声色地打量了她半晌,见她面色苍白握紧拳头,眸中不由闪过蔑色。
不过是个半大丫头,长得国色天香又如何勾得两个男人像乌眼鸡又如何心里藏不了事,面上挂不住色,一眼就能看到底,寡淡得连白开水都不如,哪里配跟她比!
芳华施施然地朝沈彻福了福:“知道沈公子不待见奴家,但奴家想把上次的话说完。没错,奴家虽是风尘女子,但奴家卖艺不卖身,赚的每一分银子都是干净钱,奴家四岁学艺,冬练三九夏练三伏,手上的茧子起了一层又一层,才有了今天的琴棋书画样样Jing通。”
“秦小姐,你说奴家容易么”
“是挺不容易的。”秦翘楚狠狠戳着鲈鱼眼珠子。
“秦小姐,看你举止大方、气质如兰,定是大户人家的贵女,会的东西肯定比奴家多多了,不如给奴家指点一二”
芳华得意洋洋,只要秦翘楚敢应,她就有本事让她出丑。她的四艺可是老鸨花重金请了全九州的名家来教的,师父们都说不论天资还是刻苦程度,全天下无女子能越过她。
秦翘楚放下筷子,拍了拍手,冲她妩媚一笑:“呵呵,怕是要让你失望了,本小姐只会……吃!”
芳华:“……”
秦翘楚不再搭理她,转头看向门口:“掌柜的,店里来了多少春蟹”
“两筐。”掌柜小心翼翼地睃了睃沈彻。
“我全要了,给我蒸一筐,隔壁房间多上几盆,我这桌来一盆就够了,剩下一筐替我养着,要是死了或跑了,你得照价赔偿。”
“好、好的。”
掌柜点头哈腰,头一回听说吃螃蟹用盆装,还得替客人照料食材的。算了,羊毛出在羊身上,姑nainai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螃蟹上桌,秦翘楚没有急着动筷,而是轻轻瞥了秦琼一眼,秦琼会意,出去净了手,回来替她仔细而熟练地剥起了蟹壳。
蟹膏的香味飘散开来,她满足地喟叹一声,总算将胸中那团浊气呼了出去。
她是真喜欢吃,并将这一套理论灌输给了秦俊彦,不仅仅因为她自己会做,还因为食物比人可爱——默默陪伴,乐于奉献,不求回报。
秦琼手巧,不消片刻就替秦翘楚剥好了一盘子蟹rou,她笑着让他去隔壁吃饭,秦琼不肯,秦翘楚佯怒,他这才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芳华不屑地撇撇嘴,亏她高看秦翘楚一分,原来是个没见过世面又贪吃的浅薄豪放女,连吃饭都不忘勾引男人。
慕容霄眉眼沉沉,探究的目光一直在秦翘楚身上徘徊;唯有沈彻,星眸几度明灭,终下定决心般对张丹臣低声吩咐:“我记得他们店里有一种酒,后劲小,不上头,你去找掌柜要一壶。”
张丹臣领命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