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她所有不幸的根源。她双亲的逝去、凄惨的童年,无不与他有着密切的联系。
他是她的将军,却也是她的仇人。
这样的他,还有什幺脸面去拥抱她,去守护她一生的幸福?
深入敌阵的时候他没有害怕,拼死搏杀的时候他没有害怕,然而在返回云极国的路上,他却深深地害怕起来,害怕着与她的再度相见。
他能为她做的,便只有北战的胜利。
可若北战之后她说再也不需要他这柄利剑,那还不如死在这战场上更痛快一些。
“将军?”随行的士兵见他突然停下,便忍不住询了一声。
“没什幺,只是有些近乡情怯罢了。”雷恩故作镇定地说道。
现在可不是东想西想的时候,他的身后还有这幺多人跟随着。这些人都是幸存下来的Jing锐中的Jing锐,都是云极国宝贵的栋梁之材,他必须要带着他们平安归乡才行。
冷风吹进铠甲的缝隙微微有些冰凉,天上的乌云不知何时聚拢成团发出低沉的闷响。抬眼望去,似乎正有什幺东西飘落下来,那样轻盈那样洁白,那样美丽却也是那样陌生。
“雪,下雪了!”一名年轻的士兵伸手接住那些星星点点,脸上是抑制不住的兴奋与喜悦。在成为沉默无声的死神之前,他本是一名简单纯粹的少年。
下雪了幺……
雷恩一时之间也有些怔住了。
如今已是暮春,即便是北方苦寒之地,这场雪也未免太迟了一些。
“全速前进,争取早些与雷澈汇合……”他的话才说了一半,东北方便传来了山崩地坼的一声巨响,就连训练有素的战马也高扬起前蹄发出尖锐的嘶鸣。
“怎幺回事?地震?”
士兵们艰难地拉扯住缰绳,好不容易才控制住受惊的坐骑。然而紧接着便是强劲的风chao裹挟着密布的雪帘狂袭而来。
身体动弹不得,视线也被彻底封锁,天与地间的每一寸缝隙,都飘起了无穷无尽的白。绵密成片的雪花混杂着细小的冰晶击打在他们的脸上身上,无休无止,刀割一样地疼。
狂风呼啸,霰雪无垠,纵使他们努力地睁开双眼去辨认,却也只能模模糊糊地看到越发黯淡的天色。
前方的路途,祖国的方向,都在这一刻变得遥远而不可捉摸。
“将军……啊!”
大风之中传来一声惨叫,似乎有人坠马负伤了。
“慌什幺,没见过暴风雪幺?”雷恩试图令他们保持镇静,然而他心里明白,这场雪似乎并没有那幺简单。
哐啷!
东北方传来了第二声巨响,仿佛什幺庞然大物重击着地面。
哐啷!——哐啷!
每一声巨响都如此清晰,盖过了呼啸的风声,重重地踩在了他们的心上。
哐啷!——哐啷!——哐啷!
心跳渐渐得快了,呼吸也愈发急促,所有人都知道有什幺东西过来了,可是那究竟是什幺呢?
哐啷!——哐啷!——哐啷!——哐啷!
纷乱的飞雪描摹出如山脊般高大的影子,狂暴的凛风中隐约传来鲜血的味道。巨影从四面八方逼近,形成了可怕的包围网。
久经沙场的战士,总是有着惊人的直觉,正如此时,他们感受到了死亡的迫近。
雷恩并没有下令,只是干脆地拔出了他的长剑。
在这样的情况下,军令已经失去了它的意义,因为接下来的战斗,并不是人类与人类的战争。
幸存的名额十分有限——怪物,或者是比怪物更加强大的怪物。
斗气激昂,赤色火焰瞬间在雪原上点亮。
当雷恩挥剑向庞然大物斩去的时候,所有人都看清了那些东西的模样。
它们是魔物,真真正正没有半分虚假的来自上古的魔物。不同于雪魔兽那样,还保留着近似于兽类的外形,眼前的这些魔物只能称为腐败rou块的结合。那些rou块带着对人类最深刻的憎意,带着对鲜血最深刻的渴望,以最扭曲狰狞的形态蒙受召唤降临世间,只为带来破坏与灭亡。
云极国五百年来最黑暗的一天降临了,然而这也仅仅是永夜的前奏曲。
在神魔面前,人类的力量是如此渺小,渺小到连叹息都来不及便已消逝而去。前一刻还活生生的温热的身体,后一刻就在魔物手中凋零溃散,化作rou糜化作血雨,洋洋洒洒而下,融进那丑陋的rou块之海中,成为了魔的一部分。
赤色的火焰因为愤怒而再度质变,化作更为灼热的苍蓝——苍蓝之息!
这是雷恩在短时间内第二次开出苍蓝之息,这也意味着他再度将战力提升至极限。会给身体带来怎样的负担他不是不清楚,但是此时此刻除了战斗下去没有第二个选择。
剑身由于苍蓝之息的淬炼而迸出耀眼的火花,锋利锋锐的剑刃贯穿而去将那尸山rou海开出了骇人的空洞。
雷恩挥剑、挥剑、不停地挥剑,然而他身后那些生命的火焰却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