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春三月,正是草长莺飞、百花争艳的好时节,长安的女郎们凡是出门郊游,都爱插花,或是簪一朵于鬓间、脑后,或是别在衣襟、领口处,衬得女郎们愈发地娇艳美丽,十分受推崇,现如今几乎都成了一种风俗了。是以长安城的花卉行每到这一时节,生意总是万分兴隆,三月里的桃花、杏花、各色玉兰花儿,四五月里的牡丹、芍药……长安贵女们竞相争艳,就连今日的骑马游春都少不了这一道儿。
从马上下来,出乎意料的是,大家讨论的不是马儿,亦不是沿途的风光,刘慧惊奇地道:“两位妹妹的紫玉兰倒是别致Jing巧呢,瞧上头还有露珠儿。”郑媞与十一娘今日插得正是紫玉兰,又名辛夷花、木笔花等等,郑媞的别在左襟上,十一娘的则是插在右鬓间,姐妹两个身着差不齐款式的骑装,又是一左一右的插话,相映成趣,十分好看。
十一娘闻言摸了摸头上,笑道:“是吗?今早上出门前刚采下来的。”又道,“慧娘你的白玉兰也是极清雅的呢。”
众人又是免不了一阵相互称赞,气氛很是融洽,待七娘来了,众人纷纷口上讨伐:“你说今日该如何罚你?看看这都快要巳时了呢。”
七娘只好说抱歉,别看她在姐妹中的人缘不咋滴,不过在刘慧、刘四娘等宗室女的眼中还是不错的,在七娘讨饶说“中午我做东,请你们去这儿附近最好的酒楼吃一顿当做赔罪如何?”之后,大家也就嘻嘻哈哈地不追究了。
一群人叽喳着跨上了马,动作还都挺潇洒的,约莫是专门练过,不然一个小娘子家家的这样大庭广众之下,用狗爬式的上马方式就实在是太丢人了。郑媞也能做一个蛮漂亮的上马动作,且这是小马驹,难度挺低的,十一娘就不成了,最后是踩着马奴的背脊上去,坐稳了之后,先是由马奴牵着走,与大家一道儿走至前头人烟较稀少之处,不用人招呼,纷纷松开了马缰,如刘慧与七娘这样子常常骑马的,便马蹄翻飞着跑出去了,如郑媞、刘四娘等水平一般的则是微微松开缰绳,只是轻快地小跑起来,这个十一娘也能做到,迎面微风吹来,杨柳飘絮,拂在面上,极是逍遥。
不过两盏茶略欠些的辰光,刘慧、七娘等几人又重新策马回来了,活动开了以后,脸上都有些红扑扑的,豆蔻年华的女郎们显得格外的活力四射。七娘说:“十娘、十一娘,咱们一块儿去跑一圈儿吧?真是爽快呢!”
郑媞略有些意动,邵四娘子方才是为了郑媞而留下来的,这会儿自然也是想的,就连十一娘也不例外,要知道她初初学习骑马,又是选的最最温驯听话的小马驹,能有什么危险,且这样跑起来的感觉,真是很特别。
郑媞说:“咱们这马儿还太小,不能狂奔。”转头对邵四娘子道,“四娘姐姐也别只顾着我们了,跟慧娘姐姐她们一块儿去玩儿吧,我跟十一娘慢慢跑着也不丢人呀。这马儿我可是打算好好养的呢,等到它日后长大了,我们的马术定然也就进步不少了,到时候再来跑一场就是。”
十一娘应是,笑道:“别让我坏了你们的兴致。”
被她这样一说,众人都有一些不好意思了起来。郑媞摸了摸身下前蹄得得的小红马的大脑袋,又揪了揪它的尖耳朵,柔声道:“胭脂乖啊,娘子我不是不让你一展宏图,是你还太小了,等明年的这时候定然让你跑个爽快,啊?”这匹马儿不是昨日里马房挑来的,而是郑媞之前就在骑的马儿,是以看起来比十一娘的那匹略大一些,不过并不明显。
十一娘与刘慧的庶妹刘四娘见状都忍不住笑了起来,邵四娘也是觉得好笑,说:“阿媞妹妹总是这样有趣。”话音才落,就见那小红马哼哼地喷了两口气,然后自顾自得得得地往前小跑了起来,郑媞吓得“啊”了一声,不过她的素质还不是特别低,立马握住了缰绳,还记住没有嘞痛这马儿,倒也做的十分平稳,后头侍候的马奴却是汗毛都要竖起来了。
跑了约有十余丈,那马儿才在一颗大柳树的Yin影下停了下来,还回头冲着郑媞喷了个响鼻,郑媞禁不住“哎呀”一声叫喊,然后揪住了马脑袋上的一丛漂亮的小红毛,骂道:“竟然敢戏弄我!活腻歪了?!”
马儿又是哼哼两个响鼻,显然是被抓痛了,前蹄不安地跺了好几下,将跟过来的马奴的神经又拉近了一些,唯恐真有什么意外。邵四娘与十一娘、刘四娘也驾马小跑了过来,十一娘说:“你又在欺负小红!”
郑媞重又摸摸身下的马儿,道:“明明是胭脂!”
“胭脂马就叫胭脂吗?那也太没有特色了。”十一娘说。
“肯定比小红要有特色一些。”
十一娘无言以对,邵四娘笑道:“这马儿很是难得呢,我方才就觉得漂亮,却不敢认,竟然真是胭脂马么?”说完就有些好奇地想要摸一摸它,却被胭脂一个响鼻喷到,吓了一大跳。
嗯,这是一匹很有节Cao的马儿!邵四娘只能这样安慰自己了。
郑媞心里得意,手指为梳,给胭脂顺了顺脑袋上那一丛□□的红毛,说:“胭脂,咱们小跑一圈儿吧?给你放放风?”然后抓紧了缰绳,却不嘞到胭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