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我看呀,满长安的老夫人都没有阿家这样疼孩子的。”前一日明显得罪了四房,且隐形碍了何老夫人眼的卫氏此时小心地奉承着,道,“这样难得的料子,阿家合该自己个儿留着才是呢。”
何老夫人看了她一眼,笑道:“这东西要年纪轻的穿戴起来才好看呢,我这老妇去做这样的怪作甚。”说完就招手唤跟前儿大使女鸣翠过来,吩咐道,“拿一匹赤色跟一匹杏黄色的去和平坊七娘那儿。”既说了是孙女们都有的,也不能单单撇下七娘。
待使女去了,何老夫人才回头对儿媳、孙媳妇们玩笑说:“我这儿也就这么一些了,若是你们想要,便去问自个儿的女儿、妹妹们讨好了,可不归我管了。”
众人都适时地露出遗憾的表情来,尤其是何氏,说:“那我可是半点儿指望都没有了呢。”何氏生的三娘与五娘都已经出阁了,是以有此一说。
卫氏笑道:“要我说呀,指望还是有的,没准儿什么时候卫娘也诊出了喜讯来,明年阿家再赏,儿媳妇还能不孝敬弟妇你吗?”何氏生的长子五郎娶的媳妇也是义宁卫,不过与卫氏娘家已经不在五服之内了,为了不弄混,长辈们便唤之“卫娘”以作区分。
有喜是好事儿,对于门阀士族来说,只要是嫡出的,不管男女都十分Jing贵,只是对于卫娘来说,总还是希望先来一个傍身的小郎,再来小娘的,便觉得卫氏这做大伯母的有些嘴臭,但是人家是长辈,她又只才入门不足一年,也只能低着头扮羞涩。倒是何氏,笑盈盈道:“那就要借大嫂吉言了。”然后眼含笑意地看了一眼卫娘,后者顿时感到有些压力。
郑媞等人都隐隐看出了卫氏与何氏是在何老夫人面前凑趣儿,便也笑盈盈地对薛氏道:“阿娘无需眼馋哦,我分你一半儿。”
八娘等也都纷纷献出了自己的孝心,弄得一众长辈们哭笑不得,尤其是何老夫人,几乎笑出了眼泪来,伸手虚点着故意做出一副垂涎三尺的模样儿来讨自己欢心,这会儿却有些错愕的儿媳妇们,道:“让你们作怪,这下子遇上克星了吧?”
又说笑了一会儿,各房的主母们都因为要处理一天的事物而先告辞了,留下小娘子们在那儿玩耍。或是烹茶、下棋,或是到庭院里放纸鸢、转陀螺,亦或是玩六博戏,总之十分热闹,有的时候何老夫人兴致来了,还会给她们做裁判,设置彩头等等。待何老夫人乏了,她们才会意犹未尽地离开,不过这样一来,姐妹之间原本客气有余亲密不足的状态倒是有所改善,常常还会约在一块儿看书、游戏之类的,虽然不出府,但是日子也过得十分Jing彩。原本只有十一娘常常来南园找郑媞,渐渐地,八娘也会寻摸过来了,而九娘又是个跟八娘的影子一般的人儿……
对此十一娘不无嫉妒地道:“十娘,你可不能跟八娘比跟我还好呀。”话儿说得有些绕口,不过十一娘表情很认真。
“那是自然的,我跟你最好了。”郑媞想也不想地就说。虽说都是有血缘关系的堂姐妹,但是人总是会不由自主地分个远近亲疏的嘛,而恰好十一娘与她的性格最是相合,自然也就最要好了。
于是十一娘高兴了,跟郑媞益发要好了起来,不是亲姐妹却更胜亲姐妹。投桃报李,郑媞在薛氏找人给她赶制骑马装的时候也将十一娘算了进去,薛氏允了她,不过还是提醒她说:“十一娘许是用不到呢。你大伯母定然是不许她去的。”
“不会吧?大伯母上回不是跟您服软了吗?”
薛氏正在看郑媞每日里都要练的字,闻言便道:“那你等着看吧,过几日她总能整出一些幺蛾子出来的。”虽说中间有五年的时间未见,但是卫氏是个什么德行,她还是很清楚的。
听到“幺蛾子”的时候,郑媞撑不住笑了,因为每当她惹事儿或者是有什么奇怪想头的时候,薛氏都会很警觉,然后说她“又在整幺蛾子”,现在再听到,却是在说旁人,不由得觉得有几丝亲切哩。
看她这疯疯癫癫的样子,薛氏抚了抚额头:“快收起你的傻笑来,一看就是你阿耶的翻版!”
郑媞摸了摸脸,嘟囔道:“像阿耶不好吗?说明我是个绝色的美人儿呀。”
薛氏先是哭笑不得,然后有些郁闷地问:“像我就不是绝色美人了?”
郑媞:“……”说真的,薛氏生的也是极好的,但是俗话说得好,不怕不识货,就怕货比货。咳咳,也不对,不能将父母亲比作货物……总而言之,言而总之就是那个意思。不过看着母亲越发不善的面孔,郑媞立马奉上甜言蜜语:“绝色美人说的是咱们人间的凡夫俗子,庸俗得很,怎配得上阿娘。阿娘您是神仙妃子,自然要更高一阶啦。”
虽说马屁拍得略假,不过谁让郑媞是薛氏的亲闺女呢,不一会儿的功夫就被哄得笑逐颜开了。然后郑媞便问:“那十一娘真的不能和我一道儿去了吗?她今天还问我有没有马鞭呢,说是该找个机会定做一条。”说着有些沮丧,不由得拉着薛氏的衣袖子,“阿娘有办法吗?”
薛氏无奈:“我护着你这个小魔星还不够,别人家自己的女儿自己不知道疼,我去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