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毒,是我下的。”
黄霸听岳陵又再问起这个,不由的轻声一叹,缓缓说道。
岳陵双眉陡然蹙起,一瞬不瞬的盯着黄霸。当日他发现这种毒时,一度曾认为是百花苑搞的鬼。因为这种毒并不是这个时代中国人熟悉的,而只有百花苑才有西洋人进出。
也只有百花苑有这个动机,毕竟,有玉砚这个花魁在,她们那边的姑娘又如何出头?
毒源虽然有了苗头,但对于如何给玉砚下的毒一事儿,他却百思不得其解。
这种慢xg毒,必须连续服食一段时间才行。否则,药量大了,立即便会引发体内衰竭,导致死亡。而药量小了,若没有一定时间的积累,便会被人体自身免疫系统慢慢排除。
能在至少一两个月的时间里,持续让玉砚毫无所觉的服食这种毒,这下毒人的手段实在是令他匪夷所思。
他当时也不是没怀疑过是玉砚身边人所为,只是在观察了一段时间后,便渐渐消去了这份疑心。
那时候玉砚身边总共就三个人,蝶儿和二宝两人,一个憨一个萌,自然不具备这种本事。黄霸本就是一片忠心使然,当然更不会有什么破绽了。
等到他重新将目光又移向外界时,却不料发生了沈万山那事儿,接下来便再没时间去细细访查了。
怀中玉人动了动,将他思绪打断,低头看去,见玉砚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醒来,这会儿正愕然的扭头看向黄霸,满脸的不解之色。
“黄伯,你…你为何要害我?”
想到那时因为这个毒,使得自己落到那般囧怕的境地,玉砚心中微微激动,但旋即却又平复。
若不是那个毒,她又怎么能和岳陵相识?可以说,今日之幸福,竟完全是那毒为媒的。
“砚儿,黄将军怎会害你?为了你,他……”
岳陵此刻既然了解了前事,知道其中必有隐情。听玉砚责问黄霸为何害她,连忙出声制止,便要说出黄霸舍弃自己女儿换她性命的事儿。
黄霸却猛然一道凌厉的眼神射过来,微不可查的向他摇摇头。岳陵窒了窒,只得将话头打住。
玉砚迷茫的看看自己夫君,不知道他为何话只说一半。黄霸叹息一声,苦涩的道:“小姐当日寄身烟花之地,本就是老奴迫不得已的下策。可是随着小姐年岁渐长,艳惊江陵,竟而闯出了花魁的称号,长此以往下去,岂不是早晚要泄露了行踪?再者说,那种地方终归不是好所在。老奴带着小姐去那儿,已经是对不住侯爷了。倘若再让小姐因此失了清白,老奴日后更有何颜见侯爷于地下?那毒是我从一个西洋人那里讨到的,只要每日稍微服食一些,并不会对身体有大害,却能让人皮肤上生出许多红斑。当日拿到此药后,老奴曾亲自找人试过,直到确定无妨后,这才给小姐下在了饭菜中。这番心思虽说是保全之心,但终是冒犯了小姐,便请小姐降罪。”
他缓缓说着,微微弯下腰去,便要跪倒。玉砚哪里能让他跪?慌忙挣扎着从岳陵怀中起身,一把将他扶住,哭泣道:“黄伯处处回护,玉砚只有感激,如何能有怪罪之心?我父已然不再,黄伯既为我父亲近,如今便与我父何异?这世上又岂有父亲向女儿下跪求罪的道理?往后切莫再如此了,否则,便是bi玉砚以死相谢了。”说罢,又嘤嘤啜泣不已。
黄霸听她言辞恳切,竟要以父相待,不由的又是感动又是难过。若是自己女儿当日不死,今番也该这般大了。若能听她喊自己一声爹爹,便是让自己立刻死了,也是无憾了。
心中悲怆之余,又联想到昔日侯爷之事,不由的悲从中来,一时间泪如雨下,一老一少两个抱头痛哭,房中顿时一片愁云惨雾,众人尽皆唏嘘不已。
岳陵默默的看着,心中却是百味杂陈。这黄霸固然是忠义可嘉,但其心xg之狠辣,也绝非平常人所能比的。
且不说他牺牲自己儿女一事儿,单就他刚刚说的找人试药之言,听起来平平淡淡的,但岳陵深通药理,却是知道,这句简单到了极点的话中,不知藏着多少无辜女子的幸福,甚至是生命。
这些个古人,重情义,轻生死。所谓轻生死,不单单只是对自己而言,对他人又何尝不是?
他心中叹息着,自觉无论怎么样,自己始终还是和这些古代人,在某些本质上难以真正的融合。但是如今既然身处此地,也只能求同存异,慢慢习惯了。
想到这儿,抬眼看看四周,但见人人都是沉默不语。对眼前事儿,既感叹又有些不知所措。
眼角处察觉有人在对自己使眼色,悄然看去,却见正是胡不归。此刻目光与自己一碰,随即又瞟向还在痛哭的两人,然后微微摇了摇头。
岳陵省悟,先是对他微微点点头,随即缓步上前,将玉砚揽过来,轻轻拍了拍,这才对黄霸温声道:“黄伯,过去的事儿且不去说,今日砚儿终是知晓了自己的身世,二宝也算是能认祖归宗了,说起来,怎么也是大喜事了,你就不要再悲伤了。再说了,砚儿身子弱,再这么哭下去,只怕对她身子大为不妥,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