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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沈家是北安城里最富贵的人家,其有名程度不说家喻户晓,可也差不多了,恐怕只有住在深山里不通消息的人家才不知道。只因沈家老太爷先时虽只是个小地主,却养了个特别会读书的好大儿,一路举人进士的考进了京城,如今已是京中正四品的大官。
沈大人极是孝顺,在京做官自是要将老父亲接到身边尽孝,而他在北安城置下的偌大家业则交由二弟打理。沈家还有个三老爷,虽是庶出,但因沈家还未分家,如今也住在沈家大宅里。
宋长泽知道沈家,却是因为原身平日里没少听他晚娘赵氏在他爹跟前提沈老太爷,愣是把他爹给忽悠瘸了。他爹可不就因为想要效仿沈老太爷,所以才会全力供宋长桂读书科举吗。
接收到媳妇的求助信号,宋长泽觉得,这倒是可以做些文章。若是宋华文知道他跟沈家搭上了线,肯定会站在他这边。古代看重宗族,宋氏下任族长还是要好好笼络一下的。
于是他装作突然想起来,心中激动又极力压抑的模样道:“也……不一定是那个沈家吧,这城里又不只他一家姓沈。”
宋华文却觉得,必是那个沈家无疑,不然城里还有哪个姓沈的人家能有这样大的手笔,不过举手之劳就能给20两银作为酬谢,且还承诺可有事再去寻他。
宋华文忍不住在心中思量起来。若他们宋氏一族能就此搭上沈家,哪怕不是沈氏嫡支一脉,对族里的发展也是大有裨益的。
作为宋氏下一任族长,宋华文当然盼着族里越来越好,族人都能有本事,进而反过来帮扶族里。他一定不能让宋长泽跟沈家的人断了联系,所以他的病和腿必是要治好的。
还有就是,自家买了他家的田地,也不怕有人说他趁火打劫,反是解了他燃眉之急。
“长泽家的,你且仔细说说,那天你是怎么救了那孩子。还有,那贵人多大年纪,什么样貌,穿着如何?”
林盈:“……”
所以说编了一个谎话,就要用无数个谎话来圆。
林盈能咋办,只得继续胡编乱造:“就……我去城里给当家的请大夫,然后,我看到有个妇人拿帕子捂住一个孩子的嘴,抱起来就走。我当时被唬住了,眼瞅她抱着孩子越走越远,我觉得不对,那妇人可能是个拐子。
我就追过去,故意绊了那人一下,把孩子给抢过来了。好在没一会儿,那孩子的家人就找过来了。他给了我20两银子,说是感谢我。”
说到这里,林盈看向宋长泽,不知道是不是要把所谓的贵人是沈家人给坐实了。
她见宋长泽轻轻点头,便继续道:“那人穿的很富贵,看着很……”她想说很有气势,又觉得气势不是她这个庄户妇人能知道的,便改了口,“很吓人,身边还跟着好几个下人。至于年纪样貌……”这个不好编,她就直接道,“我……我没敢仔细看。”
宋华文一想也是,哪有妇人盯着陌生男人看的,没得坏了名声。他知道林氏一介妇人,又是闷葫芦样儿的性子,倒是没起疑。不过,这林氏说了这么多,就算不能确定是沈家,也足以证明,这人必是富贵至极。
“那贵人可有说让你到哪里去寻他?”宋华文又问。知道去哪儿找,便能确定了。
林盈只能含糊道:“这个……他只说他姓沈,在城里随便一打听便知道了。”
宋华文一拍巴掌,却是愈发笃定,也只有沈家才能有这样大的口气。如此,他只盼着宋长泽的腿快些好,然后联系上沈家人,让族里也跟着沾光。
抱着这样的心思,宋华文第二天一早便去找了宋华银。
“银兄弟,你既已分家,就抓紧时间将田地过户。”宋华文只当不知道宋华银又不想分家了,希望他能借坡下驴,末了又劝了句,“儿孙自有儿孙福,你既决意分家,就随他折腾去。只现在说清楚了,将来是好是歹他也怨不得你。不然的话,这个儿子怕是就要跟你离心了。
如今宋华文也算看出来了,他这堂弟的心简直偏得没边了。在长子断腿之后立即分家,分家还不肯将田地过户,这样岂不是什么都不分给长子吗?
若在平时,只要大面上过得去,宋华文并不愿多管闲事。如果宋华银太过分,那他就要好好的正一正族里的风气了,不能让他把族风给带歪了。
或许他还没意识到,此时他的心已经完全偏向了宋长泽。
赵氏趁着给两人添茶水的机会在一边旁听,她简直烦透了这个不消停的继子,明明之前就特别听话,让干啥干啥,怎么腿断了之后就跟换了个人似的,如此难缠。
虽然赵氏很想光棍的说,钱她不会给,地也不会给,让宋长泽爱咋地咋地。但是她又不敢赌,就算是老实人,真逼急了,也是什么都能干得出来的。况且继子还命不久矣,就更不能刺激他了。
不过昨天回来后,跟宋华银说起继子生重病的事,她却越想越觉得不对。她怀疑继子是想骗他们过户田地,才想出这么个命不久矣的主意。要不咋就那么巧呢,以前都好好的,突然就要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