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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华文来了之后,宋长泽打过招呼,便迫不及待的将自己因为没日没夜的干活,从而伤了根本又添油加醋说了一遍,并着重强调自己一个普通庄户,根本没钱治病恐怕命不久矣的悲伤与无奈。
“啊?”宋华文惊呼出声,“竟是这般严重吗?”
“是啊。”宋长泽让林盈将徐大夫留下的脉案拿过来,抹了一把脸,叹气道,“大夫说我这病要调养好至少需要60吊钱。对了,大夫还说我这腿也能治。”
“竟要这许多钱!”宋华文登时倒吸一口凉气,心说好家伙,治个病竟要花60吊钱。他记得宋长泽分家才只分到两吊钱。“那你有没有去问过你爹,他那边怎么说?”
宋华文也是读过书的,看完脉案,便知宋长泽所言非虚。这治病跟治腿还不一样,宋长泽的腿可以不治,手里有田他们一家照样能过日子。可这病……
他不由得在心里叹气,这个堂侄儿也真是命苦。
宋长泽道:“我说过了。爹说家里的钱都给二弟读书用了,但他会跟亲戚族人挪借。可谁家也不宽裕,且救急不救穷,终不是个事儿。”
宋华文沉默,对他们庄户人家来说,60吊钱可不是个小数目,他也不好逼迫宋华银,非让他拿出钱来。况且,他家里也未必有这么多钱啊。
宋长泽继续道,“本来我想着,我的腿断了,又生了这样的重病。我不过贱命一条,死便死了,哪里配花那么多钱治病。如此既不让我爹娘为难,也不用再拖累家里人。可谁知天无绝人之路……”
于是,宋长泽便高兴的将林盈救人的事又说了一遍,随即又叹了口气,“虽然有了这20两银,可我还是不舍得花了治病,而且这些钱也不够。我便想把这些钱留给她们娘俩,如此才不至于在我死后,她们的日子没个着落。
可我媳妇说,她帮的那个贵人听说了我家的事,便说若以后有需要帮忙的可再去寻他。听了这话,我这心就活络了。我想着,若我将病治好了,还可去求那贵人帮我在城里寻个活计。所以,我这才请大夫给开了药。”
宋长泽又让林盈把徐大夫开的几副中药和膏药拿出来,还有2个小银锭以及几两碎银子,“大夫说给我开的药里面需得有人参,他可以用最便宜的参须,可也贵得很,一副中药就要900文,还得至少吃上两个月,如此少说也需要60吊钱。”
宋华文看了那银锭,便又信了几分。庄户人家是极少有银锭的,一般都用铜钱。还有那些药一看就不便宜。
他没想到宋长泽家还有这等奇遇,不禁大为惊奇。若不是突然得了银子,又哪里能请来大夫,配这许多的好药。
宋长泽还在继续他的表演,“有这20两银也是不够,正好我爹分家不是分给我9亩田吗,如此我便想着将一部分田抵押出去,得些银钱治病。若三年后我手头宽裕了,便加价将地赎回来;若那时没钱,那些田便归对方所有。”
“你这法子倒是不错,咱们庄户人家虽说忌讳卖地,可也不是不能变通,谁家没个马高镫短的时候呢。”
前面宋长泽铺垫了这么多,宋华文再听到他说要抵押田地倒是没啥想法。
这些年,族人里也不是没有卖地的,有那等着钱救命的,难道还能看着他去死不成?
而且宋长泽的情况还不一样,等将来他治好了病,又在城里寻到活计,再将田地赎回来也是可行的,他实在没必要拦着。
宋华文想,如果宋长泽真想卖地……不,抵押,他倒是可以趁机接手。他家里正好有些闲钱,用来置地再好不过。而且济水村现在田地资源紧张,就是有银子都没处买田地去,这机会可不多。
虽说是抵押,却也没甚影响。就算将来赎回去,也是加价。就算不加价,他不是还种了三年地,得了三年的收益吗;若不赎回去,自是更好,相当于将田卖给他了。
怎么算都不亏。
宋长泽无奈道:“我本来是这般计划的,谁知今天林氏去老宅询问爹娘何时将田地过户,爹娘竟说不分家了。”
“你爹娘这是何意?”宋华文的脸色有些难看,这个宋华银怎地这般能折腾,当初分家是请他去做了见证的,只差去官府过户。如今竟又说不分了。分个家哪里有一会儿说分一会儿又说不分的?
宋华文压下心中不悦,示意宋长泽继续。他知道宋长泽肯定还有下文,总不可能把他请过来故意消遣他。
宋长泽叹气,“可能是我之前说要将地佃出去治腿,爹娘不同意,说那些地他们要留着自己种,只秋后分我一些粮食。我那时只觉得心灰意冷,便想干脆带着媳妇和闺女一起吊死算了。后来娘就说我们闹的这一场,把她跟爹吓坏了,于是决定不分家了。”
“你怎能如此想?”宋华文唬了一跳,“一遇到难事便要寻死,这岂是大丈夫所为?便是不为自己想,也要想想你媳妇和闺女啊。”
“唉,我那时也是觉得没活路了,才会一时钻了牛角尖。”宋长泽忙道,“您说得对,我若死了,剩下她们孤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