噫,陈大人该不会是想要那些人下山,来助他度过人口迁徙的尴尬期吧?
他很惊讶陈大人敢大方地这么想,而山麓之中的人,也很惊讶,陈大人的梯子就给得这么干脆利落,愿意让他们这些在山麓之中逃了许多年税收的人,这样轻而易举的下山吗?
虎头爹也有点不敢置信。
上山来通知他九九之日有什么舂麦大会的是山下的里正,和他同姓,二人沾点远亲,“壮子啊,没说假话,我们去县里听的,大老爷嘱咐的。”
他年纪不小,白胡子,絮絮叨叨说着些关爱人的话,“依我看哦,现在山下的日子也不难过了,不比原来,你们在山上也没原来那么好过。”
野味嘛,野蛮生长的时候,自然漫山遍野都是。
但人人都来吃,这里的生态也会不好的,食物也会变少,“我看着新来的陈大人是准备不计前嫌了,他这样要你们下来,不可能不给户籍的。我看,错过这个村,就不会有这店了,你好好想一下。”
“再讲了,你不为自己想,总得给虎头想想,山上的女娃娃少,现在山下的娃子谁还愿意上山,你说是不喽?”
他着急得甚至带了点口音。
这其实并不是一个很艰难的决定,况且,虎头爹早有想法,他点头,“伯,这次我去,你也帮我留意一下,啥时候县里有走户籍或者是让我们下山的政令,到时候我们第一个下去!”
“好嘞!”
“还是你们讲得通!”里正一拍大腿,“我说我哪里会骗你们,如今这山下的日子,是真的不难啦!”
迁户
◎支柱产业之二◎
变化似乎总在瞬息之间产生。
在变化旋涡之中的人, 往往不能快速的察觉到这种变化,只会茶余饭后感叹一句:咦,好像有点不一样了哦。
但游离于发展之外的旁观者见此, 心中震撼,何止难以言喻。
虎头爹和自己部落中的人站在一起, 他们这次没有特立独行, 穿上了山下的衣裳, 一行人结伴往平光县农场走了去, 同他们有同一目的地的, 还有许多人。
人头攒动,路边有小贩售卖糖水,不贵, 大家手里都有点铜板,少有吝啬人,全部给妻女安排上了。见他们买东西, 贩子们都笑呵呵的。
一路上, 也有衙役在来回巡逻。
虎头和虎头爹拥有敏锐的商业头脑, 虎头问他爹,“爹, 你觉得这些卖糖水的一天能赚多少?”
“每天都这么多人, 能赚不少。”他心里暗暗算着,反正粉糖又不贵, 何况那糖水他也喝了, 又不甜, 水也不要钱。
“山下赚钱真容易。”
说话间, 步履向前, 走了许久许久, 也许是一个时辰,也许更久,目的地终于到了。
这儿的路上有许多脚印,这已是舂麦会的第八天了,看第地上的脚印,前些天来的人估计不少,活动估计办得挺不错。
已经做了多次,到第八次,场上的组织人员对流程也很熟悉了,磨粉,揉面,拌馅,再上油锅,大家都是贫苦人,这样有rou有油水的饼子一出,谁能说一句不好吃?
热油与麦团发生反应是激出的香味,都要叫人口水横流了,小孩子们都眼巴巴地看着,大人们也满身期待。
油热,煎饼不需要太久,加之现场展示是一部分,许多要发的饼子都是大家提前做好的,现下热一下就行,所以发饼子的速度还挺快的。
在陈延的示下,众人在展示的时候还挺关注互动,时不时叫人上来揉个面,煎个饼,介于场上有许多‘带刀护卫’,所以整个台子的纪律还不错。
等品尝完饼子之后,就会有人将现场的人群分流,去不同的田边,但大家去的地方虽然不同,可发出来的惊叹,确是如出一辙的。
“什么!?”
“亩产3石半?”
这人一副你别欺负我从山上下来不懂计量单位的样子,但引导的人十分淡定,“就是如此,知府大人已经带我们在此地种过麦子了,就有这个亩产。”
大家参观了人肥沤肥点,参观了一格一格的麦田,参观了百姓们在农场做工时的居住地,甚至还可以在这里体验用牛耕地。
不过,体验用牛犁地的名额不多,所有人在逛完一圈后,眼里都透着思考。
介于陈延此次收粮就是准备尽于民取之,让大家知道麦子的好,所以此次参观,虽然不包午饭(人太多了,做不过来),但每个人都能得到一捧麦子,算是伴手礼。
到最后一程,农庄内会有专人来讲解此年,知府大人预备行何策、做何事,这些麦田又将何去何从。
因为一日里大部分时间行在路上,所有大家游览的时间不算太长,大家来时两手空空,走到时候带着一捧麦子和满腹心思回山了。
第九日,陈延自己坐镇在府城旁最大的农庄内,在此,他不仅邀请了百姓,还邀请了一些豪族、大家的族长、掌事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