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世事如流水,这话一点都不假,一转眼,那尚在襁褓的小婴儿何怀雅摇身一变,就变成了五岁顽童,整日里祸害除了太子大哥以外的几个哥哥。不是毁人家书本,就是缠着人家玩闹,闯了祸就推到几个哥哥身上,牛平达都拿他没什么办法,他也就怕何涟澍和何仲怀了。
说到何怀仲,如今已经快十八岁了,正是翩翩少年郎,十四岁那年就正式搬离了紫极殿,入住早已修整好的东宫。前年更是独自下了趟江南,去考查江南赋税以及科考,一举掀开了大雍立国以来最大的科举舞弊案。
这也是太子第一次在官场展现自己的雷霆手段,让江南官场氛围焕然一新的同时,也震慑了朝中一些心怀不轨之徒,将太子之位坐得更牢了。不仅如此,何怀仲还在江南也结识了不少有才之士,这些人多为正在考取功名的读书人,若是今年春闱一朝上榜,就会是何仲怀最初的班底。
且说太子也已经到了成婚的年纪,这两年有不少人家都直接间接的向何涟澍或者牛平达提过,想与太子结亲,夫夫俩也是挑花了眼。
牛平达使劲捶了捶最近格外酸困的后腰,最后叹了口气:“唉,咱们挑的这样起劲,也不知道老大到底喜欢什么样的,我看还是问问他的意见吧,只要不过分,就让他自己挑个喜欢的。”
他到底跟同时代别的父亲不同,他更侧重孩子的感受,好在何涟澍也是个开明的,自然没有不同意的。平日里,何怀仲与何涟澍这个阿爹处得比较近,所以这事儿就由何涟澍开口了。
“怀儿,你眼看着也到了成婚的年纪,可有什么心仪的对象?若是有就告诉阿爹,只要家世清白,人的秉性良善,就行!若是没有,可就由着你爹爹挑了!”何涟澍想了想,还是觉得直截了当开口比较好。
“阿爹,我…”何怀仲难得的失了平日里的稳重,脸涨得通红,结结巴巴的什么也说不出。何涟澍也不打扰他,就这么坐着,等他组织好语言。
“其实,之前孩儿在江南时就与人定了终身,您放心,他家世清白,只门第不高,是耕读之家,这两年里我与他时常通信,我已与他约好,他今年会来京参加春闱,春闱过后,就带他来见您,您要是觉得好,我再带他面见父皇。”
“那,他知道你是太子吗?”见儿子点头,何涟澍才继续道,“咱们是皇家,已经是最尊贵的了,用不着儿婿来抬身份,家世清白就好。只为父未曾见过,亦不了解其品性是否真如你多言,所以还是要考校一番才是。”
问过那人的籍贯姓名,何涟澍就准备暂且将此事放下了。“最近国事繁重,你爹爹似乎有些疲累,既然此事还未有决议,就不要打扰他了,等他来了,我暗中考量一番就是,若是真如你所言,阿爹和你爹爹定会成全你们!”
何怀仲听到自家阿爹的保证,红着脸道了谢,父子俩才分开。虽没有和牛平达明说,但选纳太子妃的事情还是自然而然的慢了下来,朝中有适龄公子的大臣心里更是像滚油一般煎熬,不知自家孩子能否雀屏中选。
在这种诡异的氛围中,迎来了崇荣八年的春闱。
春闱过后便是殿试,殿试题目是何涟澍出的,是由牛平达亲自主持的,选出了一甲进士三人,分别赐状元及第、榜眼、探花;二甲进士六十五人,赐进士出身。这六十八人以后便是天子门生,也标志着这些举子正式踏进了大雍的权力圈。
其中状元郎徐岳昀最为引人注目,不过双十年岁,更是剑眉星目,顾盼生辉,堪称风华绝代!牛平达对于自己选的这个状元也是十分满意,家世清白、才华横溢、貌若潘安,实打实的上天宠儿、未来的国之栋梁。
四月底,琼林宴毕,太子自和新进进士们觥筹交错,众大臣见太子这般肆无忌惮,都望向坐在主座上的牛平达,发现他不仅不以为怵,反而十分开怀,众人心中纷纷惊奇。
牛平达摸了摸坐下时已经十分明显有些弧度的小腹,心道:还是老大孝顺,知道我有了身子,最近不能饮酒,接过了这苦差事,看来我得好好赏他才是!想到就去做,琼林宴还没结束,流水的赏赐就进了东宫,当然,也没落下其他几个,从三皇子到六皇子都得了好东西。
说来,肚子里这个小的也不像老六那般能折腾,只偶尔觉得疲累些,况且牛平达自觉身体强健,也不愿意一日三趟的请平安脉,竟是无知无觉地怀到四个月,发现自己肚子鼓起来了,才后知后觉的知道自己又有了身孕。
说来,自从进入单性繁殖时代,生育就变得越发困难,不少人一辈子也就是一个孩子,能有两三个的在众人眼里就是有福气的了。可牛平达三十岁时就已经生育了五胎,得了六个儿子,这让近些时候愈发崇拜生育的大雍国民更加觉得牛平达就是天选之子。
牛平达自是不会信这些东西的,但这对于巩固自己的统治有莫大的好处,他不仅没反驳,还专门派人暗地里加以引导,趁此机会坐实了自己天子的身份。只是,他摸了摸凸出紧实的小腹,也没想到,自己竟然在三十五岁还能怀上孩子,现在他都怀疑,或许老天真的对自己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