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弘感觉自己的身体像是在一处蒸笼中,被热气腾腾的火焰,燃烧的热量让他头疼欲裂,想是要炸了开来,等过了会他又觉得自己身处冷窖,冷的让他不由打颤,身体就在两个极端逐渐分离,意识也愈渐模糊。
后来他清醒了一会,恍惚间看到的是父皇与母后焦急的面容,他还未开口喊上一声,又闭着眼睛昏睡过去,他太累了,累的睁不开眼睛,然后他又陷入了那个火山雪地中。
他做了个噩梦,梦中他在一片茫茫无际的雪地中,空无一人,天空中的雪越下越大,大雪中他渐渐迷了双眼,在雪地里失了方向,整个苍白茫茫世间只剩下他一人。
他走了很久很久,都没有看到熟悉的人,他喊着母后,父皇,老师,都没有找到他想要见到的人。
“母后,父皇……老师。”他喊着,喊得声音沙哑,最终他像幼时那般,忍不住跪倒在地哭喊,他要父皇,他要母后,他要宁涧。
“渴…”他口干舌燥的想要喝水,不一会儿便有人扶他起身,往他嘴里灌了不少药水,他想睁开眼睛,又累的不行。
“苦……”等药彻底灌下去后,萧弘哼了一声,挣扎了一会儿才缓缓睁开一条缝,白色的袖子在他眼前晃来晃去,那人又往他嘴里塞了点东西,甜丝丝的味道进到嘴里后才缓和了一阵苦涩,然后萧弘再次闭眼睡了过去。
萧弘身体一向健壮,从小到大就没生过大病,这一昏倒吓得孙公公魂不守舍急忙请太医,燕帝与皇后来过,太医院说等温度降下来就好了,结果萧弘这场高烧持续三日不退。
期间萧弘烧的迷迷糊糊,嘴里喊叫着父皇母后,皇后一直抱着萧弘掉眼泪,燕帝看得心疼万分,然后皇后想要贴身照料,原本皇后就体弱多病,才不过一日竟也有了病患之症,燕帝连忙让皇后多加休息,但他实在空暇不出时间,只好劳烦宁涧来贴身照料,等萧弘彻底醒来又是三天以后了。
“渴……”萧弘感觉自己身体轻松许多,也有些病态,他一清醒就想喝水,恍惚中的那个白色身影缓缓而来,扶他起身倒了一杯温茶灌下去后,萧弘才是真正的看清楚是宁涧。
宁涧虽已过弱冠之年,但平时十分注重仪表的他,脸上现在竟添了些胡须,显得有些沧桑,而且面容也有些疲倦。
“还要喝吗?”宁涧将软垫拿来给萧弘靠上后,语气轻柔的问道,萧弘迟钝有些反应的点了点头,宁涧转头又去倒了杯热茶。
“老师…你是不是不走了…”萧弘喝完叫了一声,宁涧接过茶杯放好之后嗯了一声表作回答,坐在床榻旁看着他。
“殿下若真想让微臣安心离开,就不应该生病。”宁涧扭过头不在看萧弘,他原本那天打算等萧弘走后,就收拾东西准备走了,结果萧弘还没走出他院子就听到孙公公尖叫,连忙出来就看到萧弘晕过去的样子。
太医院的人进出闹得整个东宫嘈杂,萧弘病了,这也是宁涧没想过的事,还发了高烧,燕帝事务繁忙,皇后身体不好,他就算再心狠,也不可能在这个时候离开,最起码得等萧弘好了。
“老师,那你是留下来了吗?”萧弘被他看得有些心虚,想到自己昏迷之前还被宁涧责罚一番,宁涧还要辞官。“你不要走好不好,我知道错了,以后不会再犯了。”
“哎……”宁涧袖子被萧弘拉着,他看着萧弘乞求原谅的目光,又有了一丝动容,伸手拍了拍萧弘的脑袋。“以后不可再胡乱行事,你是太子,别人不会怪,但会怪罪你身边无辜的人,你要明白懂了吗。”
“学生知道了。”萧弘见宁涧不再提辞官一事,笑了起来,他肤色黑,这几天病的滴水未入是有些苍白,看的也是让宁涧心疼,萧弘不过也才十六岁。
燕国宫中迎来了一场与世同庆的盛大宴会,宴会上歌舞升平,金碧辉煌的大堂上坐着满满当当的大臣与内室,高座上的燕帝高兴非凡,皇后面容虽有些疲惫,但明眼人看的出来也是极为高兴的,因为这场宴会不仅仅是年宴,更是为萧弘预选将来的太子妃。
位于太子高座上的萧弘,肤色古铜,五官硬朗刚毅,他一身红色直裰朝服,朝服之上镶着金线的龙纹栩栩余生,腰间扎条黑色金丝蛛纹带,黑发束起以镶玉紫金冠固定着,健壮的背挺得笔直,整个人意气风发中又透着与生俱来的高贵,年轻气盛的他也惹得众人瞩目。
更惹人瞩目的是萧弘座下的帝师宁涧,他身着一身白衣玉锦,面容清隽,身形修长,笑起来更是如沐春风,是个俊秀男子,因是帝师,燕帝也不免多赐了他几杯酒,喝下酒微醺的宁涧面容微红,让众多家中待嫁闺女也悄悄红了脸,纷纷私下打听宁涧是否有家室。
宴会进行的热闹而流俗,丝竹之声不绝于耳,席间觥筹交错,言语欢畅,其乐融融。
然而萧弘觉得这场宴会无聊至极,他还小尚未参与朝政,与大臣也不熟悉,那些官家子弟都围着宁涧转悠,他身为太子反而没人敢过来和他攀谈,他参加的宴会也不算少,歌舞升平不假,却是宫中数见不鲜的东西,让人只烦不奇。
“殿下,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