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是春日,但傍晚起风,冷了些,萧弘将手伸出的时候不由打了个冷颤,但他不敢收回手,只好这样摊着。
宁涧拉住萧弘的手,抽出拿着的戒尺,狠狠一下又一下的打到萧弘手掌之中。
“今日之事,你可知错?”宁涧开口。
“学生知错。”萧弘身为太子平时养尊处优,不过经过有骑马射箭,练武,手掌也有些茧子,但还是被宁涧这一抽,疼的狠吸了口气,原来以前方钦替他受罚时,被戒尺打会那么疼。
“错在何处。”宁涧继续说道,手中的戒尺没有停下抽打的动作。
“学生不该私自出宫。”萧弘虽觉疼痛,手掌被抽的通红,但威慑宁涧不敢缩回手,手足无措的看着宁涧。“老师你听我解释。”
“你有何解释?”宁涧抽回戒尺,他倒想看看萧弘到底怎么解释。
“学生今天真的带钱了,只是想结账的时候才发现钱袋被偷了……还差点被客栈店主抢走紫玉佩。”萧弘见宁涧愿意听他说话了,开口解释。“都怪方钦时常和我说些宫外的事,害的我对宫外充满好奇,都是方钦的错,不然我也不会想到出宫的……”他愤恨不已开口,心中满满都是责怪方钦,把出宫一事告诉了宁涧,害的宁涧现在打他,结果他越说,宁涧脸色越黑,他便不敢说了。
“老师。”萧弘见宁涧没有说话,他小心翼翼的开口,又想抽回自己的手。
“殿下。”宁涧眼神平静看着他。“你可知私自出宫,不带侍卫,如果被陛下知晓,是什么后果?假如微臣没有及时赶到,你会被店家如何欺负?倘若你出了什么事,你让微臣如何向陛下交代?”
“我……”萧弘被宁涧问的哑口无言,宁涧说的是事实,他出宫完全只是为了满足自己的好奇心,涉世未深,露了钱财,被人偷了去,被店家质问为何不给钱的时候,他也害怕过,不过他的确未曾想过宁涧所说的情况发生。
“殿下更让微臣失望的是,你把这一切的错,都推在方钦身上,你是太子,犯下错误,陛下必然不会责怪于你,可他何其无辜要受你牵连?”宁涧见萧弘根本没有发现自己所犯的错处,心中泛起失望,想到多年对萧弘悉心教诲,却未曾想到萧弘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你不仅不知道自己错在何处,还将错推在方钦身上,我教导你多年不是让你推卸责任!殿下,你身为太子,不管你岁数多大,你要明白,身在储君之位,什么事该为,什么事不该为。”
“明日微臣会奏请皇上辞官,恕微臣无能,不能再教导殿下了。”宁涧甩开萧弘的手,想要离开,却被萧弘拉住了袖子。
“老师!老师,不要走,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我不应该怪方钦,你不要走。”萧弘见宁涧要走,不再顾及太子身份,直接跪了下来求宁涧。
他刚刚被宁涧一通呵斥,才认真反省,甚至想起多年前的冬日,他穿着厚厚的棉袄,拿着包着六礼的油纸袋,向宁涧拜师,那人温柔扶起他,摸着他的头发道一句。
【既然道了歉,那这拜师礼,微臣就收下了。】
他的头发被宁涧轻轻抚摸过,抬起头就看到那人脸上的笑意。
这十年来,他虽有些小打小闹,宁涧都只是训他一顿便了事,只是他没有见过宁涧发怒,听到了宁涧不想再当他的帝师,如果是十年前,他或许就高兴了,转头就会把宁涧抛之脑后。
他不是怕明日宁涧辞官会将他出宫一事告知父皇,父皇知晓他私自出宫,他必定少不了一番责罚,可他现在才明白原来宁涧是在真的担心他,他不想让宁涧辞官。
但宁涧只是毫不留情地甩开他的手,冷冷对他说:“殿下,微臣不是燕帝。”随后冷漠转身进了屋,再次将萧弘关之门外。
晚风乍起,寒刺入骨,冷得人伤心断肠。
听不见外面的声响,屋内的宁涧坐着放下戒尺,走到窗户处想要冷静片刻,袖中物品随着走动流落出来,他低头看到落在地上的东西,回想买此物时的想法,冷漠的神情有了一丝动容。
那是一把银制长命锁,上面纹着麒麟,他今日瞧见时,便买了。
宁涧到底为何给买下这把长命锁,如今的萧弘已经十六岁,早已过了戴长命锁的年龄了,他看到一直摆放在他屋中那把陪伴了他多年的旧琴,脸色又变得悲伤起来,他的眼中闪过一丝悲讴与怀念。
当年的他,父母双亡,寄养在叔叔婶婶门下,好不容易长大成人,出门游历巧遇若雨,他与若雨相见如故,两人相谈甚欢,次日宁涧让叔婶便上门提亲,若雨家中嫌他门楣太小,拒绝求婚,若不是若雨以命相逼父母,恐怕早成宁涧人生中一大憾事。
良辰吉日,八抬大轿,将若雨娶进家门。
他与若雨举案齐眉,恩爱缠绵,不久若雨便有了身孕,因年少才气闻名天下,得贵人推荐,圣上垂怜,选为帝师入住东宫,他携妻子辞别叔婶从江杭进燕京,却未曾想过前往燕京的途中,遭遇贼匪,他带着若雨跑到山上,走投无路,只余一片断崖。
醒来后的他,没了若雨,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