雄虫的所有物,意味着一旦雄虫想要,之前那持续九天的失踪甚至可以延长为永远。
而没有匹配雄虫的许可,他就连罪魁祸首的姓名都无从得知,他根本什么都做不了。
这种无能为力令他前所未有地不知所措。
眼下,过去似乎与现在重合,兰斯特正安静地垂眸看着他,询问要不要结束。
埃拉斯摇摇晃晃地支撑起自己的身体重新站稳,露出一个狂放狰狞的笑:“继续。”
唯一可以肯定的是,他不想结束,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
他感觉自己似乎进入了一种与以往不同的奇妙状态,亢奋、暴虐、躁动不已,进攻动作更加狂野直白,却并不是混乱无序。仿佛引导战斗的主体变为了身体的本能,仅有少量理智作为辅助运作。
他听见遥远的地方传来嘶吼,凶猛的声音中充满痛苦与愤怒,回荡着久久不肯散去。埃拉斯花费了远超平时的时间,才意识到这声响其实是从自己的喉咙里发出的。
愤怒……他想,自己确实对兰斯特感到愤怒。
尤其是当雄虫这个话题越来越频繁地出现在他们中间的时候,兰斯特总把对方形容得接近完美,温柔、体贴、欣赏且尊重他的能力……
但即使他不说,埃拉斯也能注意到那所有假期都恒定的房间背景,从未离身过的拘束项圈,总有些反常的高领长袖。
熟悉朋友性格的他同样看得出,兰斯特那么说,并非是为了粉饰太平的托词,他的朋友是真心实意地爱着那只雄虫。
这让当时的埃拉斯感觉受到了背叛;让他觉得,自己的一切努力好像变得非常可笑。
他亲眼见过神明跌下祭坛,月亮从天边坠落,于是拼命地想要追逐靠近,将它们从泥沼中捞出,不是为了能捧在手心把玩,而是希望将它们重新托回高空。而兰斯特却好像在不停地告诉他,自己在泥潭中也待得非常幸福,你的所作所为毫无意义。
于是他拒绝了继续进行视频通讯,谈话里也不再提起任何生活相关的事。明明是他先推开了兰斯特,可是那些盘亘心头挥之不去的恐慌痛苦愤怒……还是全部都与兰斯特有关,他依然想要见到对方,想要追上他并肩而行。
侧脸接触到地面,冰凉的触感总算唤回了埃拉斯游移的神智。他发现自己此时正被牢牢按在地上,兰斯特的双膝死死压住膝盖下方的小腿,一手抓着他的两只手腕按在后腰间,另一只手则锁紧他的后颈,限制了头部的活动。
“你……”他闭上眼睛,感受着身体爆发后的疲劳,有些自暴自弃地问出了一直无法释怀的事,“你已经很强了,为什么哪怕一点也没有反抗过呢?”
“因为那是你的追求,是你想做的事情。”上方压制他的力量减轻了,兰斯特从他身上下来,坐到对面,搭在后颈的手却没有收回,散发着与他外表并不相称的柔和热量,“目前还没有虫挡在我的路上,我去反抗什么?埃拉斯,我对你的承诺永远有效,但我不能,也不会替你去完成你的目标。”
埃拉斯没有说话,只是回握住他的手,挣扎着起身扑倒了对方,一头扎进好友的颈窝。比起方才的动静,现在这样倒像是纯粹的打闹了。
“对不起。”他闷在兰斯特耳边,含含糊糊地说。
他的朋友轻轻叹出一口气,放轻动作抚了抚他的后背:“我很欢迎你来找我,即使想要落泪也没关系,我不会笑话你的。”
“我知道。”埃拉斯眨眨眼,把脸埋得更深,放任水滴打湿肩膀处的布料,“对不起。”
这一次,无论有什么原因,他也不想再次放开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