园子里的梅花开得果然俏丽。
紫红、粉红、淡黄、淡墨、纯白的梅花绽于冰天雪地之间,着红衣的美人立于梅花树下、白雪之上,使盛世安一时分不清到底是梅花本就如此艳,白雪本就如此纯,还是被周君戎衬得多了几分姿色。
美人应当花下赏、月下观,眼下白雪若絮因风起,倒是把己身莹莹之色沾上周君戎的发梢、肩头,教有情人恍然把雪看作月光,以为心上人是踏月乘雪而来的仙人。
四下无人,倒助长了盛世安的邪心。他上前几步,还没等周君戎反应过来,就压着他在梅花树下密密地吻起来。
他好像,每看他一眼,就会更爱重他一分。
周君戎在他跟前是温顺的。他张开嘴,由他攻城略地,搜刮一切。这一刻,风雪都似乎带上了温度,好像下一秒就该春回大地。
盛世安的手吻着吻着就不安分起来。他摸进周君戎的大氅里,里头是热烘烘的温度,烧得他的手都烫起来。他没再做什么,只是反复摩擦着周君戎的腰侧,一下一下,试图缓解升起的欲望,却又让欲望更上一层楼。
“哥哥。”一吻过后,他们两的脸都红了起来。
“哥哥。”盛世安唤他,“你等等我。”他的头脑在发热,半大小子平时再运筹帷幄,这会儿也有些热血上头,“你再等等我。”
等我坐上那个位置,我一定要把你娶回来,叫你做我的皇后。我要用金子做屋,把你藏起来。
哥哥,你说我要藏你多久好呢?
“我一定会娶你。”
周君戎只是笑。
“急什么?我会等你的。”
周君戎没待几日,周君戈便被指使着过来接他。原是皇后把周夫人召进宫里,话里话外叫她看住自家幼子,少做些抛头露面的事,以免丢了皇家的丑。
当然,打了一棒必然要给些甜枣。据皇后所暗示,太子明年开春娶了太子妃,离秋天娶周君戎还远吗?总不会叫他白白蹉跎掉一年又一年的。
周君戈已然丧失了生气的情绪,他只是对周君戎道:“小二,今年过年你若是想要什么,尽管同兄长讲,不必客气。”因为这可能是他在家里过得最后一个年了,以后还不知道能不能再见,又能隔着重重宫闱再见几回。
这么一想,七尺男人竟要猛虎落泪了。
周君戎倒真认真想了想:“所求既得,无所欲得者。”
可周君戈只觉得自家弟弟乖巧懂事得令人心痛,于是猛虎连忙用袖子偷偷擦掉眼角的泪,不叫小弟看见。
周君戎一走,盛世安只觉得这梅花不香了,雪也如盐洒了,连带着笑意也没了,把“厌梅山庄”的“厌”字诠释得惟妙惟肖。
可他还不能与周君戎一同离去,因为晚些还会有故人来共谋大事。
万骨堆砌的皇位确实不怎么迷人,去做高处不胜寒的孤家寡人也确实无趣,可若是以周君戎为筹码,那他即便万死,亦往矣。
今年雪大,折枝郡又闹了雪灾,依往年之惯例,只需朝廷拨款赈粮,即可让此郡之民挨过冬日。谁曾想,突然有消息传来,折枝郡下的几个县爆发了起义。
原是官吏贪污,层层剥削,到了底下,哪里还有什么钱粮,冰天雪地之间,无可食之物,竟叫人吃了人,却还是少有饱的。不知是谁一振臂,便百人呼,千人应,一齐杀掉那鱼rou乡里的县令,又慢慢集合起周边的县城,说要去杀了那黑了心的太守。
太守本来不当回事,也没上报朝廷,自以为可以以一己之力解决一切,谁料他的狂妄给了起义军可乘之机,等他终于意识到不对劲的时候,再派兵镇压,已然是压不住了。
这消息传至朝野,陛下震怒。
先是派了太子去带兵去折枝郡,好让他表现一番,结果查出来的涉事官员竟有太子的外家。这下可好,太子刚被人从温柔乡里带出来,还没来得及抱怨几句,就被提溜着进了太元殿。啥都还没搞清楚,就被他爹一脚踹在胸口上,摔了个倒仰。
“蠢货!你怎可做出这等丑事!”
太子一脸懵逼,但还是要立刻爬起来给他爹磕头:“父皇,儿臣一向光明磊落,怎会做出让您蒙羞之事?可是有人挑拨……”话还没说完,又被他爹给一脚踹翻了。
诛叛军之事最后落在了四皇子的手里,而太子则是被关了禁闭,皇帝没说什么时候让他出来,连带着皇后也一并不见。
过了几日,又斩了好些官员,抄了好几个大官的家,闹得是人心惶惶,有些年长的要么告丁忧,要么乞骸骨,可见牵扯之深,陛下欲严查之心重矣。
再过了些日子,竟是废了皇后并将其打入了冷宫,贬太子为庶人,抄了太子外家,斩了一家一百七十二口人,余下的充军做ji。好好一个大族,竟是不出七日,就倒了。
说起来,当朝皇后出身原本不算尊贵,父亲也不过是个四品官员,但架不住她独得圣宠,自己也争气,一路坐上帝后之位,连带着母族的权势也水涨船高。
于是那位曾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