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时涎拎了一大袋菜回来，只煮了一人份。
尽管他知道就算多一个小孩，面对持枪的歹徒，结果也只不过是多一具尸体，但他还是迁怒于时涎，特别是当他看到时涎能轻松躲开他从暗处扔的石子并锁定他的时候，他只能堪堪维持住脸上的笑。
“会弄脏我家。”时涎答非所问，他向外走去，留严淮一个人在里面。
腹部的纱布又开始渗血了，他却不管不顾，“这样啊……”他低声呢喃。
其实那天不是他们真正的初识，他刚没被男人捡回去几天严淮正好回那个小巷子看看，看到他的时候整个人都气得发抖，把他狠狠推到了地上以后跑了。
? 严淮一瘸一拐的跟上，发现小孩冷着个脸却保持着一种让他吃力却不至于跟不上的速度。
严淮一只手支起身体，又慢慢挪到时涎身边，眼里带着疯狂，“那你心疼吗？”
枪声引起了他们的注意，男人死了，这件事就以这样丑陋的形式刻在了严淮的脑内。
? 没想到过了几天严淮又出现了，柱着医用拐杖朝他挥了挥，“小朋友，几天没见着，想我了没？哥哥见义勇为伤着了，这不刚出院就来找你了。”
? 一听就不是实话，时涎又不理他了。
时涎没回答他，就好像没听到。
从那以后，严淮就没回过巷子了。
醒过来的时候，严淮还观赏性地看了一会身上的纱布，包扎的挺熟练的，干净漂亮。然后他故意哼哼唧唧地发出声音，引起时涎的注意。
你心疼吗，你心疼吗，你心疼吗，他不停的问，只有这次，严淮不愿意就这么结束问话。
很巧的是，男人死的那天，严淮刚好在附近，跟着收养他的那对夫妻出警。
偷东西有什么好，跟哥哥玩呗，包吃包住。”
? 严淮亦步亦趋地跟着，嘴里还絮絮叨叨个不停，“诶，小朋友，我看你长得也不错怎么还偷东西呢，你就去找那些奶茶店啊咖啡馆啊往那一站都有一波小姑娘过来，那些老板肯定可乐意要你了。还有就算你不想去你也不能偷东西啊，那违法，等哥哥毕业出来了做了人民警察可不想哪天收到抓你的任务，诶诶诶诶，走慢点......”
再后来他就这么死缠烂打了一年多，说实话，基本看不出小孩有什么态度变化，最大的进步也就是给他做过一次饭，严格来说，也不是给他做的。
? 图好看肯定是骗人的，鲜少有人知道，他也是从这条街道出来的，和那个男人一样。
不过时涎没多给他回忆的时间，他给了严淮可以跟上的机会，但也仅仅如此。
但一想到他已经死了，嘴角的笑意又一点点消失不见。嗤，不是惜命的很吗。
他看到时涎的脚步顿了一下，然后还是以原速继续向前走。
时涎还是不理他。
他沉默地看着男人被带走，为了可笑的真相，连体面的权利都没有，送进了法医室，直到最后也只是取出一枚子弹，还是个连个指纹都没有的垃圾。
“咳，哈哈哈哈哈。”严淮抬起手臂遮住眼睛，他好像很开心。
他以为他看到男人这样的下场会很高兴，但他没有。
? 他轻笑一声，倒也不是什么木头人。
他明明知道那是在等他，但他就是这样恶劣，恶劣到想毁了他。
? 严淮吊儿郎当地靠着墙，“不图啥，小朋友好看，我就是个贪图美色的俗人。”
他不自觉地露出笑容，还挺像等丈夫回家的妻子。
? 连续几个月，时涎后面都跟着一个叫严淮的尾巴，直到有一天，那个烦人的声音消失了。
“小朋友，你该锻炼了，我这瘸腿的都能跟得上你了。”他挥了挥手里的医用拐杖，又开始作妖了。
? 时涎没理他，迈腿就走。
想到这，他握紧了拳头，那个冷情冷肺害死了哥的男人捡的这个小孩到底有什么魔力能让他照顾，他很想见识一下。
时涎对此也没什么反应，就瞥了他一眼，然后又把头转回去了，“子弹自己去医院取，以后别带着一身伤来我这。”
“你心疼吗？”
? 但这对时涎来说不过是个插曲，他的生活不会因为这几个月改变。
头好沉啊，他晃了晃脑袋，终于昏倒在地。
他只知道那天他出奇地感到愤怒，他死的时候，那个小孩在哪，为什么他不在，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你到底想要什么。”这是时涎第一次对严淮说话。
那也是次偶然，他出任务的时候腹部和肩膀都中了枪，本来该去医院的，但他抬脚就回了巷子，果然，时涎就在里面发呆。
严淮已经收起了阴郁的气息，又一点点蹭过去了，“小
时涎看向巷口，皱了皱眉，但到底起来了，粗暴地把严淮拖了进来，又去偷了几卷纱布和膏药，给严淮草草处理了一下，就把他丢那继续发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