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
“站住!”
我突然听到一个粗砺的声音刺入我的耳膜,就在身后不远处。
这个距离使我的紧张感瞬间暴增,不管这个声音到底是不是我熟悉的三个主人中的一个,更努力地跑了起来。
但即使这样,我的身体压榨出所有的潜力也没法跑得像一个健康的人一样快,我只能听着他的声音来到离我更近的地方,“你做什么的!我是骑士,你再不停下来就抓你进牢里!”
骑士?
我一愣。
这简直像是一出安排好的节奏紧凑的戏剧,在逃亡的希望将破灭时又出现新的希望。只要和他一起去治安署,我就能躲开主人们的追查,甚至向骑士揭发主人们的违法行径……我的步伐慢慢停了下来,听见厚重牛皮靴子急促拍打地面的声音越来越近,缓缓举起双手面向他,“先生,我不是小偷。”
他也停在我面前,络腮胡子下的粗犷面容极为凶神恶煞、威严骇人。他用怀疑的目光上下打量,最后目光落在我的腹部。
我这才注意到白色的绷带上正渗出鲜红的血迹,是之前刚结好的痂在刚刚裂开了,可能在翻窗的时候,也可能在跑动的时候,但我浑身上下的肌rou都在叫喊着疼痛,以至于我完全没有留意到腹部的痂裂开了。我下意识摸了摸屁股,手感有些shishi黏黏的,手掌凑近鼻子闻到了一股血腥味,果然屁股上的痂也一起裂开了。络腮胡骑士仍然死死地盯着我,仿佛下一秒就要把我擒拿压制,我只好低着头小心翼翼地和他对视,高举着双手,其中一只手掌还在散发淡淡的血腥味,“先生,您能带我去治安署吗?我正在躲避坏人的追杀,非常需要骑士的保护,我恳求您。”
“什么坏人?”他狐疑地看着我。
“是三个男人,就是他们把我打成这样的,被他们追到他们肯定会打死我的。”我这样说也不全是为了博取同情,以主人们的性格做出这样的事情丝毫不奇怪,所以我刚刚根本没有预先准备如果被抓了回去该如何求饶。
“好吧。”他再次打量我,我忐忑地等着他的回复,“保持举手,不要动。”
我愣愣地看着他,他走过来,用他粗大布满老茧的手,从我赤裸的高举的手臂开始一路往下,包括衣袖内,绷带上每一寸都按压摸索过,他的手指在我的皮肤上激起阵阵的鸡皮疙瘩,我颤抖着,却没敢动作害怕他误认为我要袭击他。他的手在绷带上按压的时候按到了撕裂的伤口,我差点叫出来,声音在冲出喉咙前被我死死地遏制住,我咬着下唇防止我再发出任何不礼貌的声音,看着他蹲下去检查我的下半身,来回摸了摸我的裤裆确认那只是我的生殖器而不是藏的什么武器,我却觉得他蹲着让我只能俯视的身影却格外具有压迫性,让我喘不过气来,仿佛是因为咬着嘴唇忘记了怎么呼吸。
最后他检查完了,站起来满意地拍拍手,确认了我薄透的单衣下面并没有rou眼扫视就藏不住的刀剑等武器,“好吧,看来你确实只是受害者,跟我来。”
刚刚跑步时出的冷汗密密麻麻贴在我的皮肤和单衣之间,冬天酷烈的寒风一吹,我又打了个摆子,光裸的小腿在空气中瑟瑟发抖。
他已经当先走了,回头看了我一眼,“快点跟上,冷就跑起来,这里离治安署不远了。”
我咬咬牙,捂着绷带跟上,这时候或许是因为心里终于有了些许安全感,不再提心吊胆害怕被追上,伤口的疼痛就格外鲜明起来,我这样艰难地忍耐疼痛跑动起来追在络腮胡骑士后面,竟然和他大步离开的速度相差无几。
42
被络腮胡骑士带到治安署里的审讯室之后,络腮胡骑士找了件衣服让我披上,自己喝了口茶,拿起笔开始了询问。审讯室里充斥着暖洋洋的空气,是那种很多人在狭小房子里呼吸过的空气,立刻包围了我的全身,我好像回到了温暖柔软的被子里,困意阵阵上涌。
“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海德普,先生。”我忐忑不安地看着他。我也有点渴了,情不自禁偷偷瞄了几眼他冒着热气的茶杯,被他威严地瞪了一眼,只好老老实实地抓住外套两襟窝在凳子里,“追杀我的那三个……”
“停!闭嘴。”络腮胡骑士又横了我一眼,笔不耐烦地在纸上划过一道,“我问你答,不要让我说第二遍。”
“好,好的,先生。”我缩了一下脑袋,缩进外套里,下巴和里面暖和的羊羔绒亲切地蹭了一下,我的脸一下子陷在里面出不来了。他的外套有一股男人的味道,还混合了奇怪的香水味,但我在温暖的诱哄中,竟然也逐渐习惯了这个味道。
“全名叫什么?”
“海德普·史德本。”,我小声补充了一句,“就是那个屠龙家族史德本。”
“没听过什么屠龙家族史德本,只听说过屠龙勇士格劳瑞·德斯。”他嗤笑了一声,“哪儿来的?”
“费斯特村。”我埋在外套脖子那一圈温暖绒毛里,如果不是他正盯着我,我真想把脚也蜷缩到椅子上,让他的暖和大外套把我裹得严严实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