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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躺在地下室的地上一动也不动。只要轻轻一个转身前的抬腿,大腿从膝盖到根部牵拉起来,tun部腹部用力,腹腔内就一阵疼痛,远胜过其他地方被鞭打过后rou块发硬变黑的钝痛。好像是肠子在怪我,已经没位置了,还挤什么呢。我想象着肠子里可能有些地方正在缓缓往外渗血,融进正在接受消化的物体里不见了。在我动的时候,那点破口更得意了,像个喷泉一样把血泵出来,把那一段憋仄的通道里的东西挤来挤去,它们蠕动着迅速把血ye吸进它们体内。
我的身体不止一处在痛。
于是我放下腿,又躺了回去,仰面朝天。
我的视野左下方不太清楚,在眨眼后会迅速出现一大块黑影,好像有鬼魅潜伏在身体的左侧,只在眨眼一瞬,仿佛在黑暗的意识空间与真实的视野空间交换时得到了沟通灵界的能力才能看见它的身形。
我睁开右眼,鬼魅消失了。
我睁开左眼,鬼魅盘踞在视野下方久久不散。
我深吸一口气,闭上了眼睛,张开嘴发出没有气流涌动的喘息。
我的左眼坏了,我不知道它会不会好,可能好不了了,这几天没有一丝一毫起色,主人们也没有给我任何休息的机会。
只除了现在。
我只有一个逃出去的机会,就是现在。
我的脑子已经没有足够的润滑油来支持它灵活地转动,只能像被推动着发出一点吱吱嘎嘎的声音的旧轴承,做着最基本证明它还没有报废的工作。我甚至没力气来评估我的计划是否完善,因为我再也想不到更多的方法了。主人们说明天病情如果更加严重的话,就要带我去看医生。他们怕我死了,我并不清楚他们是出于残存的怜悯之心还是出于对所有物的占有欲,连被死神夺去所有权都不允许。
只有离开这里我才有机会逃走,这个Yin暗沉闷的地下室我已经熟悉到不会再分给它一丝注意力,这里只有一个不比我脑袋大的狭小天窗,和从外面锁住的入口。
我翻了个身,让柔软炽热的腹部紧贴冰凉的地面。翻身的时候横跨腹腔左右的疼痛像蛛网一样密密麻麻地向四周铺散开来,那一瞬间尖锐的疼痛让我意识到我的伤情可能与我想象中并不大致相当。但我必须让我的情况变得更差,或许在明天之前我就会死,或许不会,我只能在这个远离人间的冰冷地下室里祈求祖先英灵的眷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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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运气似乎终于触底反弹了,比起昨天我的情况看起来好像变得更严重了一些,脑袋昏昏沉沉的,鼻子里喷出热气,躺在马车里随着颠簸好像进入了一个滚球内部,眼前的世界阵阵天旋地转,但我仍然没死,腹部的疼痛也减轻了一些,那些我想象中的细小破口可能已经顽强地愈合了大半。
这给了我莫大的勇气。
以至于像做梦一样,我趁着主人和医生在外面聊天,病房里只有我和护士的时候,打晕护士翻窗从诊所的后门跑了出去。
我想起那个年轻的女护士摸着我的绷带,一脸不开心的表情。
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同情我吗?厌恶我吗?
但当务之急是逃走,逃的越远越好。趁主人还没有反应过来,决计不能被他们追上。
然后……再找机会拿回我的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