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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有几天,我再福斯镇就呆满一个月了。
换句话说,到了我拿工资的时候。
希尔泊没问过我要不要继续做下去,好像已经默认了我会永远陪着他,卑微地献出自己来讨他的保护和施舍。但我没有告诉他,我完全无法适应这样的生活。我感觉有时他把我放在火上烤,用锤子敲打我,我一点点扭曲着身体顺应他的敲打变化形状,溅出大团大团火星,有时候他又把我丢在冰水里,冰块在我周围凝结,我被完全冰封起来,最后慢慢沉进冰湖的水底。
我也想不通我对希尔泊到底是怎样的感情,太复杂了,在给出一个词语前永远有峰回路转,在无数词语中他给我的那些感觉在里面矛盾地共存。我只能用最简单的,最朴素的话来概括,好避免掉陷入太过复杂的细节争议之中。
他帮了我,他不欠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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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剑就挂在墙上当作装饰,我已经一个多月都没有拿起它来练剑。
每一天我的懊悔和自责都在加剧,恨不得把剑抽出来对着我的手臂划上一道,但我又不敢划得它皮开rou绽害怕伤筋动骨,可只划出点血丝又只是在矫情作秀,就这样在脑子里比划来比划去,最后还是没把剑抽出来。
我的手臂和剑在日后还是得一起并肩作战奋勇杀龙的,没必要让他们在现在翻脸互相视为仇敌。
在井边偷偷哭出来的那个早晨,我就下定了决心,打算拿了这个月工资就这样上路。时间已经进入初冬,我算过去威孚城的路费,即使是雇佣能够遮风挡雨的马车,五天的路费也完全能够负担起,而去了威孚城之后,我会在那里再找一份新工作积攒路费。
这也是我挑选威孚城的原因。威孚城是福斯镇以西一个靠内陆的城市,也是较短距离内的一个较大的城市,在机会众多的大城市里我应该不会再面临现在这样找不到工作的困境。威孚城在内陆,我没办法坐船过去,但它同样也有无与lun比的交通优势,它是内陆大城市间轨道火车运输网的一个节点,在威孚城攒够钱之后,我可以快速搭乘火车出发前往轨道网最西边的城市西克斯城,与龙栖山脉间的距离将得到飞跃式的缩短。我听来酒吧的行商聊起过西克斯城是一个繁华的城市,我可用在那里补充好物资做好万全准备,在进入龙栖山脉正式开启我的屠龙传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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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出现了一些意料之外的情况,但是当我从一个更加高远的时间点往后看的时候,它们也不过是一些不值得铭记的,细小的差错。
我已经到达威孚城了,我该忘掉它们。
在我清醒的时候我确实不会回忆起来了,只不过,我现在常常会做同一个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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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不是忘记说了什么?
我现在记性确实不太好。
我已经很久没有动过脑子说过话了,我也不知道是多久,对我来说就像被轮jian后和希尔泊一起度过的那个漫长的夜晚一样,看不见一丝曙光。
让我想想我要从哪里说起。
我。
我是谁。
我是海德普。
我在哪。
我躺在地上。
我躺在地下室的地上。
我躺在旅馆地下室的地上。
我刚刚从梦里醒来。
噢对,我想起来了,我刚刚又做了那个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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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跪在地上。
我的屁股里塞了一个软木塞子。
有人摸着我圆滚滚的,像怀孕一样硕大鼓起,向下垂坠的肚子,托着它晃出了咕噜噜水声。
他拔出塞子,发出“啵”的一声脆响。
“老板,都满了啊,你这个厕所也堵了。”男人嘻嘻哈哈的声音。
“也就看着满,你尽管尿,原来的厕所还没修好呢。”老板的声音。
我的手里又被塞进了一张纸币,我快要抓不住了。
“你这收费也太贵了。”男人说。
“爱用不用,要么你出外面尿去,等希尔泊回来了你想也没得玩。”
“老子屌金贵着呢,就得配这种白屁股做的厕所。”
我的屁股被拍了一下。
一连串噗嗤噗嗤气泡出水的声音从我屁股里冒出来。
哗啦啦的水流声和咕噜噜的灌注声同时响起。
梦里没有味道。
梦里也没有眼泪。
就在我被老板放下来、攥紧手里的钱捧着肚子慢慢移动走出店门之前,梦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