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收拾一下他的遗物吧。”乾媂站起来:“这么多天,那间屋子也没人敢进去,人已经走了这么久了,总得有个了结。”
——
去到沈巽寝宫后,出人意料,竟还有几人早已到此。他们分别是洛坎,江巽澜,以及孤身一人的岑艮。几人面面相觑,末了置予一苦笑——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们还当真是默契。
江巽澜取了钥匙,亲自开了锁:“沈巽走后,我便叫人把他的宫殿锁了起来,这几日也没人打理。你们进去后不要乱动里面的物件,其实我相信……如果按照他的意思,其实是不想与你们在有瓜葛的。”
他这话说的无情,可惜偏偏是实话。四人沉默,表情中皆有一瞬落寞闪过。
洛坎收了扇,挂在腰间,先行走入,其余三人亦跟在他身后,纷纷踏入屋中。
前几日大雨,落得四处都生了霉,他们甫一进屋,就味道了扑面而来的,潮湿的气息。那日沈巽与他们作别是在太医院,而此处还保留着那日早上,他离开前的景象——
首饰盒随意地放在铜镜前,这铜镜是当时为了给他梳妆才搬来的,如今也落了灰。他本来的衣物还搭在床头,是那件让四人都再熟悉不过的天蓝色的武服。
薛震愣了愣,就欲伸手去触摸他的衣衫,然而又想起江巽澜方才的话,只得不甘地收手。
桌上放着套青瓷茶具,其中两盏还乘着水,不过无一例外,杯沿都长了层淡灰的霉。
乾媂半阖着眸,目光落在其上,不知在思索什么。
就在这时,门口忽然传来一人笑声:“原来都在呢。”
几人不悦地转头,心道是何人如此不识时务,没料到站在门口的竟是一身白衣的乌蒙上仙。
“上仙。”江巽澜先反应过来,跪在地上。
其余几人都保持着呆愣的表情,半晌后才记得下跪行礼。
“罢了罢了,都起来。”叶烨挥了挥手:“我在水月镜中看到几位君上都聚在风之域,却不回自己的领地,这可不是什么正常的事。”
五人恭敬地起身,除了江巽澜,表情皆有些微妙。
叶烨看那四人面如死灰,不免一挑眉,移开视线在屋内逡巡一圈:“喔,这就该是沈巽的住处了吧,难怪你们脸色这么难看。真是许久没来风之域,比起千年前,当真是变化颇大。”
“上仙究竟有何事?”薛震脸色已有些难看。
叶烨当然没那么闲,千里迢迢跑来揭他们伤疤。因此对于薛震的怒火,他只是微微一笑,然后冲江巽澜道:“风君,为我准备一间屋子,然后将风罩拿来。”
他摊开掌心,一道暗红色的光于他手中展开——这术法几人都在《太初旧历》中听说过,其名唤月湖桥断,虽听起来文雅,实则不过只是太初元年,修仙热潮兴起时,昆仑派代代相传的一个纳物的术法。
而在这道光中,几人看到了除风罩之外的七件宝器。
众人脸色一变。
——
《太初旧历》记载,若要通往仙界,当集齐八件宝器,并佐以相应的祭祀流程。
但是《太初旧历》的作者并未详尽记载,这祭祀的流程是什么,其中关键的一环又是什么。
叶烨告诉众人,当年乾守之所以能背着自己完成祭祀,且知道那关键之人,是因为他接受到了来自另一个世界的提示。
这话听起来悬乎,如果用通俗一点的话说,就是神州之外,还存在与其同纬度,但处于平行的地方。更高的纬度,姑且将其当作仙界。仙界只有一个,而人界却有无数个。
自当年盘古开天辟地,烛龙创造时间之后,仙界,人界,魔域,鬼域便四方分立。本来人界只有一个,但是在太初年开始之前,因为发生了什么事,致使人界割裂为了无数个,从而导致仙界再无心力管理其中单独某个,许多大陆都在地脉流动间消亡。
神州也曾差一点在太初元年时崩塌,不过后来叶烨飞升成仙,从玉帝司礼手中取得了八件镇压地脉的宝器,这才让神州免于灾祸。
不过成仙之后,叶烨就不能过再多干涉人间之事,此后数千年,除却乌蒙山,他便几乎再没去过别处。是他写下了《太初旧历》,不过利用此等规则面见玉帝,需要心如澄台明镜,若有杂念,就会被反噬,为了防止悲剧发生,他就抹去了那中间最重要的一环——也就是祭祀的时候,需要一位身负天血之人,开启往天界的大门。
可惜他还是没有防住乾守。
“当然,这都是题外话。”叶烨冲众人一笑:“我此行来,想必诸位也知道我是什么意思了。八件宝器已经在这儿了,我可以给你们提供天血,至于能不能见到玉帝,救下沈巽,就靠你们自己了。”
他说完此番话后,屋内所有人都面色凝重。
这不是开玩笑,乾守的下场他们所有人都再清楚不过,其中尤以乾媂感受深重。更何况,玉帝不见得会为了一介凡人,而面见他们。
他们看向乾媂,却发现他面色如常:“我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