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那日沈巽反常的行为真起了威慑,洛坎竟一改先前态度,对沈巽以座上宾的礼节相待。
沈巽不敢轻信他,即便洛坎为他单独备了车马,又让泗沄与他作配,并不忘每日供上佳肴。
他知道,洛坎不是个会做亏本买卖的人,自己眼下从对方身上获得了什么,未来定然会被他加倍地索取回去。
他也曾试探地问过泗沄,洛坎究竟想要拿自己怎样,不过泗沄自然不会知晓,但她笃定地告诉沈巽——洛坎不会伤害到他的。
“为什么?”
沈巽见识过洛坎折磨人的手段,也有一开始关在牢里好好优待,等到时机成熟便用绳索系上手脚,像牲畜一样被马拖拽出狱。诏狱外有一条铺满锋利尖刀的长廊,刀尖早被血污染成深黑,待新人行刑时,就又会恢复成一地的红。
洛坎十分享受对手惧于等待死亡的模样,所以他从不在第一时刻就将猎物折磨致死,而是慢慢来,先摧垮他们的心理防线与尊严,再来摧垮他的身体。
泗沄自然也明白自己主人异于常人的癖好,更何况沈巽的处境可谓是与从前那些阶下囚无异,但她仍旧坚持道:“坎君不会伤你。”
沈巽嘴唇发抖:“泗沄……我不信。他有什么理由留我?有什么理由?我现在对他已经没有任何用处了,他拿我威胁不了江巽澜的,你念在我们先前天境宫相处的情谊上,杀了我吧。”
泗沄按住他欲来夺怀中剑的手:“阿巽,冷静一点。”
“泗沄。”沈巽囫囵咽下一口唾沫,闭上眼:“我没法冷静。我也是人,我怕疼,我自认为我已经接受了随时可能降临的死亡,但我的身体还会恐惧,我一想到不久之后我可能会面对的景象,我就会难以控制地战栗。”
他们已经赶了好几日车程,按照沈巽预想,今日就会进入都城境内,可能几个时辰后,自己就会被关进诏狱,抑或直接行刑。他甚至能够轻松地想象出,自己手脚被缚,米糠塞口,被马拖拽着到城中,接受洛涯百姓指点的场景。
他想要遏制住自己不切实际的想法,可越是尝试驱赶,它们就越是肆意地在脑中滋生。
这时,马车忽然停了下来,车夫在外道:“两位大人,到了。”
沈巽僵硬在蒲团上,不敢起身掀帘,还是泗沄先行一步,往前迈出了马车。
然而马车外并非是如沈巽所想那般,是华丽的宫殿抑或守卫森严的牢狱,而是一个坐落于两山之间的隐秘四合院,样式古朴,风格简约似是某位高人的隐居之地,只有门上雕刻的龙纹图案昭示着此地的不同寻常。
“这里是坎君在山中的别居,别看周围无人,实际山后驻扎着军队,一旦发生异状,他们就会行动。”
泗沄扶着剑:“这里很安全,太后和恭长老的人不会找到这里来。你可以放心呆在这儿。”
沈巽深吸一口气,终于跳下马车。泗沄跟在他身后,却在等他进门后便驻足在原地。沈巽回头看着她,目露不解。泗沄说:“里面只有坎君,和他准许的人能进入,我守在外面便好。”
沈巽并不诧异于洛坎的疑心病,而是诧异于他愿意将此地展现给自己。这令他更加捉摸不透,对方的目的。
屋内陈列着简单的摆件,以及几面高耸的书架,桌上摆着的猊貅香炉从嘴里喷出缭绕香气。沈巽往屋内走,绕过镂空屏风,隐隐约约看到书桌后站着一人。
那人与自己身高相当,体型相当,甚至可以称得上一模一样。
他在梦里见过这人,准确来说,就算在梦里没见过,他们也对彼此再熟悉不过。
“……栖?”
栖转过头,戴着遮住半张脸的面具,薄唇微抿。
“你为什么在这儿?”
“……”
栖拿着个什么小玩意儿,正垂眸摆弄着,似乎没有听见他的话,更没有看见他。
“这是你的佩刀,叫‘局’。”
温和的男声自背后响起,沈巽顷刻僵直颈背,一股寒意涌上心头。
俊美男子长发披背,一身白衣翩然,同样似未看见沈巽,径直走到了栖身边:“乌蒙山内天降陨铁,我便叫人取了一块为你打成。还好你学的短刀,若是用剑或者长刀,恐怕材料不够。”
栖抬起头,尊敬而虔诚地将手放在心口,向他鞠了一躬:“多谢主人好意。”
听到“主人”二字,乾守笑意更深,继而抬起手,去触他红唇:“若要还我好意,不如用别的方式。”
下一秒,他挑起栖的下颌,吻了下去。
沈巽头皮发麻,却更难移开脚步。
接着,一片白光吞噬了周遭事物,一点墨色自中央漫开,取代了视线所能及,沈巽听到耳畔传来断断续续的呻yin和水声。
这是一间逼仄的屋子,除了墙上唯一一扇窗透过的亮光,再没有光线射入。即便如此,他还是能看清躺在屋中,纠缠的两具身体。
这是一场单方面的索取,乾守与乾媂不愧为父子,在床上的霸道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