抚摸脸和脖颈,都是一片滚烫。
打开灯,才看见先前在黑暗之中,没能注意到因为受冻发烧,脸上晕出一片病气的chao红。
程奕立即意识到——她生病了。
顾亦徐看到程奕,眼泪失禁般止不住地掉。
当后面发现这是现实而非梦境,泪水却变得更汹涌了。
将手环过他肩上,声音变得虚弱,轻声说:“我很难受。”
顾亦徐泣不成音,很慢、很轻地喊他的名字,说她真的难受。
难受的不是身体,是心。
这话好像打开了哪个开关。
……
程奕紧紧揽住她,起初没出声,但搂抱住躯体的力量在一点点收紧,仿佛要将这人嵌入身体。
后来她喊一遍名字,程奕就低声应一遍。
内疚与心疼压得喘息难以自如,直到积压到某一刻,终于无法克制,只能扶着她的身体深吻,用身体代替言语,以肢体最直接的反应,告诉她自己的思念、爱意。
顾亦徐因低烧困乏无力,浑身软绵绵。
程奕接管了她的身体,喂她吃药,量体温,帮她洗澡。
他在外面风尘仆仆,却忘了最需要他的人在无声默默等待。
程奕肩宽赋予人安全感,此刻臂弯完全拥着她,不让她滑脱水中。
顾亦徐在喝了药后,开始稳定很多,但程奕温声问了几句,他一旦缓和态度,顾亦徐又陷入了另一重崩溃——
第一次经历程奕这样冷待,毫无留恋的抽身而退让她后怕不已,顾亦徐感觉自己差点失去这个人。
于是只能依靠索吻,抚慰心中的不安。
程奕一直在满足她。
短暂间隙中,顾亦徐低埋头,闷闷道:“程奕。”
“嗯。”
“程奕。”
“我在。”
“……”
不厌其烦,一遍遍地应。
也不问为什么,因为心底再清楚不过,能让人伤心至此的,只有他。
程奕摸到她脸颊上都是泪,在无声地哭。
失而复得。
她是欣喜,也是庆幸。
程奕只能用身体告诉她,以唇舌间最强有力的回应,表明自己有多需要,多离不开她。
他们在浴室中抵死亲拥,含情仰受。
顾亦徐攀在他身上,细密的吻落在脸上。
但水汽太重,密得让人喘不过气来,顾亦徐呆了没一会儿,头脑晕乎乎的,被抱到床上。
程奕哄她喝完半杯水,掩实被角,只留一盏壁灯。
人没走,还留下来陪她,头枕在一块儿,交颈而卧,让她能安心休息。
顾亦徐慢慢睡着。
等再醒来时,已经是晚上十二点。
她睡了接近四个小时,睁开眼,才发现身躯暖和,程奕一直抱着她,也感受亦徐的体温慢慢降下去。
醒来后,程奕又给她测了体温,确认恢复正常,到厨房把煮好保温的小米粥端来,他现在已经能把小米粥做得很好,远胜过顾亦徐的手艺,里面只加了冰糖,清淡口味更适合病人,现在已经很晚了,适当进食,恢复一点体力,但不宜吃太多,否则晚些不容易睡着。
顾亦徐使得上力气后,便没让程奕动手,她靠在床头,自己捧着碗,用勺子慢慢吃。
床头柜上摆着的一堆药,治感冒、退烧、驱寒的,程奕拖了把椅子,坐下挨个看医嘱说明。
过了四个小时,病情似乎稳定下来,但不确定后半夜会不会反复,继续发热。
他拿不准顾亦徐还要不要吃。
顾亦徐则说:“我好多了。”
她身体底子一向很好,几乎不怎么生病,上回感冒发烧都是高中的事,这回是染了心病,心里舒服了,病根自然除。
而且睡了一段时间,养足了静神。
她把碗搁到床头柜,拍拍旁边的位置,让程奕上来。
“才刚好,不接着休息?”
“睡不着。”
她摇头。
“陪我说会话吧。”
程奕现在对她百应百求,自是应允。
他们都知道接下来要谈什么。
顾亦徐最先道:“我不会吵架,以后我们能不能不吵?”
“好。”答得很快。
完全不加以思考。
“你不会吵架,我会等你平复下来,好好讲道理。”他说:“我哪里做错了,你当着我的面骂,要是我嘴硬不肯承认,你就让我滚出去,换你留在这清静。”
顾亦徐才说一句,他便把接下的话全部堵死——
“你想要的清静,我可以给。”
“只有一点,别像上次那样直接离开。”
程奕迅速解决掉第一个矛盾,速度快到让顾亦徐哑口无言。
他真的受不了顾亦徐以如此虚弱的模样,依偎在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