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完成提交后,顾亦徐终于松了口气。
一旦少许松懈,从前天晚上开始积攒的疲惫和困倦席卷而来,冲溃本就摇摇欲坠的心防。
顾亦徐慢慢趴到桌上,闭上眼,额头抵着臂弯。
眼睛格外干涩,浑身乏力。
提不起劲,不想动弹,也没有胃口。
在她和程奕确定关系后,从来没有过受到这样的冷待,这两天的一切,都被迫让亦徐承认一个事实。
那就是他们在冷战。
她很少亲眼看见程奕被其他女孩勾搭的场景,仅有那么一次,还是在结束比赛后的第二体育馆西馆过道。
可那是几个陌生人——擦肩而过都记不住面孔的陌生人,程奕与她们保持相当距离的疏离,让她觉得没有威胁力,可是瞧见程奕被自己认识的人调情还是头一回,尤其当何蕴西的家世与样貌一点也不逊色于她,顾亦徐产生了前所有未的危机感。
面对程奕的指责,顾亦徐说不出的艰涩。
——难道她真的不在意吗?
她看到程奕和异性走得近些,删除个照片都会忍不住吃醋,何况是腿依偎着腿,互相调笑劝酒的场景?
可是除了装作视而不见外,她该做什么?
上去扯开两人,指着对方鼻子宣誓主权,还是骂人不要脸?
这些是顾亦徐做不出的,也是她不愿意做的。
以前相似情况没有搁到眼前,所以顾亦徐倒也得过且过,直到前天晚上她因为一个游戏,将程奕叫了过来,而这群人里除了玩咖,也有他们圈子里的人,她仿佛把自己一直珍藏的宝贝公然展现,招引许多羡慕、觊觎的目光,不乏有人渴望占为己有。
而她怪不得任何人,只能怪自己鲁莽,把苦水往肚子里咽。
顾亦徐昏胀的脑袋后知后觉,隐约意识到自己忽略什么。
程奕最后那句话,可能……不是没来由的。
当时只顾着为程奕反常陌生的态度惊慌,此刻再回想,那三个答案连起来,是什么意思?
认定一见钟情。
有感兴趣的异性。
程奕一见钟情的对象会是她吗?
……
不。
他们初始的场景并不美好,包括后面几次,程奕对她的印象远远称不上正面,更别提好感了。
在最后一问上,他没有回答。
主动罚酒的意思……是认为那个异性对他没意思,还是说,他不能肯定对方的心意?
可是自己明明喜欢他。
所以那个人是谁?
顾亦徐心口一紧。
——难道是何蕴西?或者是别的什么人?
光是一想到程奕会有喜欢上别人的可能,顾亦徐完全无法接受,心痛难忍。
难受得喘不过气来。
原来恐惧伤心到了极点,身体也是会感知疼痛的,四肢冰凉刺骨,手脚僵硬麻痹。
屋内明明有暖气,顾亦徐还是觉得一阵阵寒凉从骨子里钻出,让她不自觉战栗发抖。
感觉冷。
很冷。
她从傍晚,坐到入夜,外面亮起一点点万家灯火,自己却深陷在黑暗之中。
直到顾亦徐感到这种冷已经不正常时,才从胡乱臆测中苏醒,意识到自己身体可能哪里出了问题。
她好像生病了,正在发烧。
这段时间以来,在感情方面的忧虑,学业上的沉重负担,备考时日夜复习看书作息紊乱,再加上前天晚上频繁受寒,心绪剧烈起伏……总总因素加在一起,压垮了最后一根稻草。
病来如山倒。
等意识到这一点时,无论是从身体,还是意识上,都无力支持继续思考下去,低烧让她陷入短暂昏眩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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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奕进到书房,看到的画面就是顾亦徐趴在桌面休息,人很安静,像是熟睡过去了。
他才结束外地的活动,婉拒了导师一起吃顿晚饭的邀请,一下飞机就从机场打车回来。
本周末周赞元教授应邀到北京高校开办讲座,周六早上和下午分别有两场,周日白天还有一场学术研讨会,周教授周五有课,所以订的是晚上7点的飞机,九点落地,在酒店休息一晚后明早十点去高校会议厅演讲。
此次活动他只带了程奕一个学生,还有名助教。
那天下午程奕原本要在出发前和顾亦徐支会一声,却没能说出口。
再见顾亦徐时,已经没了解释的必要,他离开市中心别墅后,直接去了机场,改乘第一班深夜飞机,到指定酒店与老师会合。
当晚休息时间不足四小时,第二天行程又排满,直到晚上回酒店时,恰好遇上北京下班晚高峰,路况拥堵严重,他们在四环堵了整整三个小时。
因为大量饮用高度酒,残余酒Jing使得机体不适,程奕一晚不得安枕,好不容易凌晨入睡,生物钟又迫使在六点前起床,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