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她扛得动大缸,但倒拔垂杨柳是不可能的吧?就算那是棵枯树,根系不结实,也不是随便一介小女子能拔得起来的。
右手还有伤,也不知好全了没有,再给抻着,旧伤复发就坏了。
“你逞什么能?”雍正皱着眉头大步朝前走去。
“恭请皇上圣安。”
离钺本来是抱着树在慢慢摇晃,想先给松松土,听到背后的声音,眼神一亮,噌地一下就把树连根拔起了。
紧接着,庞大的树冠压着碗口粗的树干,越过她的肩头,依着惯性朝后坠去。
雍正是过来制止她的,离得近,完全没料到这树不仅能被拔起,还朝他砸了下来,慌乱之中躲避不慎,一个趔趄就要后仰摔倒。
“护驾——”苏培盛脸色煞白,一个飞扑垫趴在地。
朕的伟岸形象!雍正木着脸,内心哇凉哇凉的。
电光火石之间,离钺转身揽住了雍正的腰,以左拥大叔右抱柳树的造型,让他免除了摔得四仰八叉的尴尬。
背上没砸下来重量,苏培盛纳罕,抬头一瞄立马又把头埋了下去:夭寿了!万岁爷在黎答应臂弯里躺着!
其他人也是差不多的反应,不看,不吭,假装无事发生。
景阳宫一片静默。
离钺清清楚楚地看见,皇帝那脸跟个调色盘似的,红里透着绿绿里透着黑,几番变换无缝衔接。
很应景的,她想起了侍寝那晚发生的事。
原主没有爬龙床的心思,可被皇帝看上了,她知道无权拒绝,就也不太有拒绝的心思。
那晚她是第一次见到皇帝,紧张得手脚无处安放,结巴得不成样子。
皇帝大抵是看出了她的紧张,随和地跟她聊了几句,企图缓解她的紧张,见效甚微。
缓解不了,那也没办法,皇帝不会因为她紧张就不睡她。
然她紧张过了头,失手将他推下了龙床……当时皇帝脸色的Jing彩程度,就跟眼下差不多。
离钺无辜地眨了眨眼,左手用力,将半下腰姿势的皇帝扶正站稳。又后退一步,双臂环着柳树炫耀说:“皇上快看,倒拔垂杨柳,厉不厉害?”
说完附赠一个憨里憨气的笑容。
把雍正给恼得呀,额上的青筋都快绷断了:被美救英雄、被揽腰,对形象的损害有比摔倒轻吗?
没有!
可是,他能怎么办?她背对着他,压根不知道他在身后,还护住了他,他能生气吗?
不能!
这就是个空有力气没有分寸的莽夫——莽妇!朕就该长记性,就不该担心她!
雍正是有火不能撒,都快给憋出内伤了。
默念了十遍“这是为朕断过手的女人”,他黑着脸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黎氏清玥,久病痊愈,实乃大喜之事,朕心甚慰,升贵人。”
没再罚一回闭门思过,离钺失望地在心中画了个叉,准备行礼谢恩。
雍正恨声道:“无需多礼,扶好你的破树!”
“谢皇上。”失望来的快去的也快,离钺嘴角都快咧到耳后根了。升位分的好处就是,可以光明正大的笑了,他的反应太有趣了鹅鹅鹅……
雍正丢了面子着实气恼,扔下一句“即日起黎贵人迁居翊坤宫”便拂袖而去。
苏培盛没着急追,代为转达了更深一层的意思:“黎贵人可知,东西十二宫,万岁爷为何特意让您迁去翊坤宫?”
“不知。”
“贵妃娘娘和九阿哥素来体弱,贵人您是打小康健且炼体有道,去了翊坤宫,说不定能把娘娘阿哥带得也康健些。当然了,有些事非人力可为,万岁爷并不强求。这事您放在心上,能帮就尽力,不能帮,在翊坤宫待着便好。”
说到这,苏培盛话音一转,“那个杏儿,是受了王家指使。”
杏儿?王家?离钺微愣。
“杏儿遭不住刑罚,主动交代了与王家勾结的事宜,现已伏诛。至于王家,万岁爷替您严惩了。”苏培盛一路小跑地遁走。
豆芽悟了:“你去翊坤宫是当健身教练的,如果不能教,也算个冲喜的。”
在古人思想中,病气是晦气,生气是喜气。两者都能传人,放到一起冲个喜,病着的说不定就好了呢?
怪不得吓皇帝一跳他都不计较,原来是想做交易。他给她升位分、替她打击敌人,以此做筹码,换她去给他的宠妃冲喜。
“啧啧啧,男人呐。”离钺调侃道,“大叔还不错吗?”
豆芽啐道:“晦气,早就不行了,老男人!”
第7章
步辇之上,雍正问苏培盛:“黎贵人怎么说?”
“黎贵人说知道了。”
“她是个良善的,无力相助也无妨,想来有她这么乐观积极的人陪着,贵妃至少能有个好心情。”毕竟他看着都禁不住欢喜,虽然被气懵头的时候也有。
苏培盛没控制住惊讶的表情。
雍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