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说到僵持不下,正巧井无二来了,吃下了衣梅,酸甜可口。他与玉楼俱赞不绝口,提起袖子,素手拈了一个,喂给马三爷,三爷摇头,道:
“公子,多谢美意。你们妇女儿童吃就行了,我一介大老爷们儿,最不爱吃这等物什。”
古月便放下。
井无二低着头,托着托盘,恭敬道:“请老爷、少爷吃泡螺儿,是后头二夫人亲手拣的。”
大夫人已死,二夫人是马十丕生母。
“泡螺儿果然是娘亲手拣的?”
“莫不小的敢说谎?”井无二跪下道,“听说前头在摆宴席,不知夫人费了多少心,巴巴儿的只拣了这几个儿来孝顺三爷。”
“谢谢娘。”十丕拍拍手,笑嘻嘻嗦了一个,吃得满嘴流油。
“可也亏她,上头纹溜,就象螺蛳儿一般,粉红、纯白两样儿。”马三爷拿了一个,吃到嘴里,“公子也尝一个?rou炖得烂烂的,不是一夕之功,……真是有劳你娘了,最近我是疏忽她了。”
后面的话,是对马十丕说的。
“回三爷的话,不了,那位大夫说了,我家公子素体禀弱,尤其风邪入体,要食素,才好得快。”
古月、玉楼惊讶地回头看,公西亦招呼道:“玉簪姑娘来了,赐座——”
玉簪便也就坐下,暗中向古月摇头。
古月也即明白,巧笑倩兮,美目盼兮,殷勤劝酒,连小的那只也不放过。玉簪、玉楼也变作笑脸,轻舒玉笋,款蹙湘裙,三人花团锦簇,将父子围住,一齐发力。
不多时,马公西感觉上来,醉醺醺的,见他桃眸琼鼻,皓齿朱唇,妖娆可人,yIn心辄起,一面手脚滑利,“美人儿陪爷,嘿嘿……”一面大声喝令叫人退下,众人一壁厢散了。
古月甚为嫌恶,早戴上了金丝手套,与玉簪、玉楼和井无二,七手八脚将父子俩个,径直送到东厢房。大的把手捏腕,动手动脚,小的也不安生,挨肩擦膀。
到了房中,那一双积年招花惹草,惯觑风情的贼眼,更不离古月身上。古月忍着恶心,假装不支,手抵着额角,靠在床上,做不胜柔弱之状:“哎呀,我怎么突然这么晕呢……”
一大一小果然兴奋起来,开始脱衣。
玉簪低声道了句借一步说话,四人便转移到帘外去。玉簪对井无二道:“你下去罢。”
井无二便即躬身退下。
古月问:“你们是如何做到的?”
那泡螺儿不是一时半刻能好的,马公西父子也不知,显然是他们的急智,这就产生了矛盾,也是他不懂的地方。玉簪便解释。
原来,褚昊为对付地头蛇今知县,以特殊渠道向小皇帝奏了他一本,揭发他贪赃受贿,无视法度。小皇帝任命张文远为监察使,官大两级,衙门的人,可直接调用,为的就是监察地方官员,是否存在失德之处,若把证据呈举到中央御史台,御史台经审查确证,便可罢黜其官职。
因今贝之女在安乐王府为妾,今枝怀孕成为新宠,从王爷那儿听到消息,走露风声,对于张文远和随从入城,两父子消息灵通的很,第一时间设宴邀请。
张文远并未拒绝,餐桌上就有泡螺儿,其时觥筹交错,你来我往,面不改色收下了金银财宝。两父子相顾狡然,自以为收买人情,盛情难却,见监察使大人的随从爱吃,还给他装入了食盒。谁知,张文远是程奇旧友,或者说同属天佑军,两者是上下级关系,转脸就来到了褚府,面见了程奇。
玉簪返回交代账目时,张先生正在程奇房中做客,程奇招呼道:“先别忙着走,这泡螺儿你包了给古公子吃罢。他在马府不安全,你把这三瓶药也给他带去。”返回马府,古月还未起床,又听说了这档子事,是何等的焦心,早把泡螺儿忘了。待与井无二将尸体丢入后院井中,玉簪蓦然想起,可惜了那泡螺儿,井无二说:不可惜,真是巧了,三爷父子最爱吃东西,不如如何如何。二夫人与马公西不和,井无二找到二夫人,说:小人有一计,可令您与三爷和好。二夫人欣然答应。玉簪将泡螺儿加热,洒入了透骨生香的药粉。于是,井无二就借着二夫人的名头,向父子二人献上加味泡螺儿。
“情报,确实重要。”听罢,古月不无感叹,“也真是辛苦你们了。”
“还是公子您拉拢人心更胜一筹。”玉簪问,难掩忧色,“公子,那尸体只是丢在后院,难保第二天不被发现。我和玉楼回去,叫人处理了罢。只是您接下来怎么办?那畜生父子就那么丢着一夜?”
这样做也可,只是对马府的复仇,毫无进展。最好的计划,应该是像魅惑马啬那样……
古月沉默了下,想到了他糊弄程奇的说辞,决定故技重施,透一点底。
“玉簪,在你心目中,‘美人计’最成功之人,是谁?”
“妲己,苏妲己。”
“说与你听,你们切勿见怪,我和苏妲己一样遁入尘世,可吸食阳气和气运。”
玉簪&玉楼:“!”
不防井无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