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五下午放学,蒋念一推辞掉其他女老师一起去吃饭的邀请,一个人走出了学校。
从学校到家这段路不算远,她准备走回去,没走几步,忽然想到了什么,掏出手机点开相机,然后翻转镜头,熟练地对向自己身后。
又是一个不同的男人了,这过去的一周,好像换过三个。
蒋念一将手机重新塞回口袋,算了,就当是免费的保镖了。
只是今天,她没打算先回家。走走绕绕,到了家附近的一个警亭,嘈杂喧闹的街口,往往就需要这样一个警亭维持秩序。
她隔着玻璃先看了一眼,看见自己想找的人之后才敲门,警察往往对这种来求助的漂亮年轻女性格外热情,哪怕是快退休的也不例外。
“叔叔好。”蒋念一瞅准目标径直走了过去。
桌后的中年男子从报纸里抬起头,他看起来就像是那种Cao了一辈子心的爱理事的警察,鬓边花白,脸上的皱纹露出些Jing明样,看见蒋念一过来,摘下眼镜细细打量着。
“是我,蒋念一。”蒋念一没想到他已经不记得自己了,不过也是,都过去十小几年了,就算是上次见面,也是她考进大学的时候。
“哦哦哦——念一啊。”查拉瓦恍然大悟,将眼前这张脸和这个并不陌生的名字对上了号,激动地用手在空中指指点点,“想起来了,看我这个老糊涂,难怪会被派到警亭来。”
“是啊,我也很意外,”蒋念一在对面坐了下来,那个位置是个年轻警察的,“本来想去警局找您,没想到他们都说您快退休了,就被派来了警亭做些轻松工作。”
“是是是......你怎么突然想起来找我?是生活上又遇到什么困难了吗,可惜我手上已经没什么实权了,可能帮不上......”
“不会的,这个忙只要您想帮就一定帮得上。”蒋念一不愿意与他多寒暄,直接切入了主题,“十几年前,我妈的那个案子,当然说起来也不算是案子,毕竟很快就被鉴定为意外死亡了,我就想问问,真的是意外吗?”
蒋念一不留情地盯着那双有些浑浊的眼睛,她回想起那天她从寄宿学校回家,班主任对她说她家里出了大事,可以迟一点再回学校,她当然并不想回家,但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她不得不回,并且在心里祈祷一定是蒋成德死了。
确实有人死了,她那时候也是看着这双眼睛,眼睛的主人查拉瓦警察告诉她,她母亲死了,死在家里,头磕在了桌角,应该是意外。
“你那天对我说,‘应该’是意外,那时候我也小,现在想起来,才觉得有些奇怪,所以我就想问问,你们是怎么得出意外死亡的结论的,要知道连法医都没......”
“蒋念一,”查拉瓦低声打断了她,语气里有些不满,“你是不相信我们警察的判断吗?”
蒋念一歪过头,突然笑了:“不然呢?”
“事情都过去十几年了,你跑过来问,就算问出什么,能让你妈妈起死回生吗?”
“不能,”蒋念一收起笑脸,“但我就只想问出一个结果,你要知道,那天我的继父蒋成德也在家里,既然是意外死亡,为什么报警的人不是他?”
“你继父那天喝酒了!喝酒睡着了,他也不清楚意外是怎么发生的......”
“你在帮他撒谎!”蒋念一拍案而起,指着他的鼻子骂道,“你收了那个畜生的钱!我妈身上那么多伤,你们都在装瞎!”
“蒋念一这里是警亭,不是你撒泼的地方,你知道吗你现在撒泼的样子就跟你妈当年一模一样!”查拉瓦这辈子都没想过那件事还能被翻出来,他不得不承认,那确实是他人生中的一记败笔,在结束他的警察生涯时,优秀答卷上的一滴墨,但是隔了十几年,他早就已经把自己当年的所作所为当成了理所应当,如今被一个丫头指着鼻子骂,他也一拍桌子喊了回去。
“你他妈!”热血一股脑涌上了头,自从那天aye对她说完这句话,她就开始重推那天的完整经过,越想越觉得不对劲,甚至是肯定自己的猜想,所以才会冲过来要一个说法。
她不是要自己的母亲起死回生,她只是想要一个说法。
桌上的文件已经被蒋念一一股脑的推到了地上,纸屑纷飞中一边的年轻警察已经拔出了枪指在蒋念一后脑勺,命令她手抱头蹲下。
警亭不是全然封闭的,已经有不少路人窥见了里面发生的一幕,一个黑影从指指点点的人群中飞窜而出,闪进了警亭里,伸手拦在枪和人中间。
“误会,一定都是误会,好好说就没事了......”
宋洄第一次见枪,脸吓得都白了,但看见里面是蒋知一的姐姐,他根本做不到熟视无睹,想都没想就冲了进来。
一时间氛围紧张到了极点,蒋念一红着眼眶瞪着眼前的警察,而查拉瓦低着头,双手撑在桌上,挺拔的警服无凭地生出皱纹。
他还要为自己的面子争:“那天你弟弟也在家,他是最清楚的,他都当作没看见,你为什么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