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在这个架空古代睡下的一个夜晚。
一夜无梦,睡醒后我有些恍惚,还以为自己要掐点赶早高峰地铁上班,直到盯着眼前这些古色古香的物什件儿,半晌才有些落寞地回过神来。
刚一掀开被子,我就看见我裤子上沾了一点暗红的血迹,不知道哪里蹭的。我也没管,顺着香气看见床边小桌上竹罩子下头姜却宁给我留的早饭,打开一看,四个小碗整整齐齐聚在一块。
一碗里温热的米粥,一碗里黄澄澄的鸡蛋羹,一碗里酱油炒青菜,一碗里放着三个黄面窝头,还缀着几颗红枣。
虽然简陋,但一看就是Jing心准备过的。我注意到那个装窝头的碗像是被打坏的那一只,已经用重新钉好了,大抵是连夜修的。
“啧。”我不知道说什么好。
姜却宁的割裂总是让我在两个意识之间反复横跳,他表现在我面前的样子近乎隐忍贤惠,可是那个害人扯谎不眨眼的他也真切存在于记忆里,我的思绪和原主的记忆总是一边冲突,却又一边不可抑制地慢慢融合起来,实在教人头疼。
“宿主,您要是还纠结,可没有复活卷轴了。”系统在我耳边幽幽地说。
“我没有,”我辩解,“我知道以及确定自己该做什么,和我那一点点恻隐之心,它不冲突。”
系统哼哼一声:“妇人之仁。”
“你怎么性别歧视呢?”我拍桌,“你这AI,是不是要造反了?”
狼吞虎咽吃干净这桌饭菜,说实话确实还是不好吃,这几种匮乏的食材巧妇难为,吃完饭嘴唇都不沾油腥。
算算家里的银子,除了之前达成进度系统赠送的十两外,还真是没什么积蓄,之前攒下来的钱都拿去给自己治病救急,怪不得自己腿伤不能干苦力之后,姜却宁赶紧跑出去赚钱。米缸里的糙米就剩个底,面袋子瘪得轻飘飘,十分可怜。
“如果我把这十两银子送给姜却宁,就说我带伤干活赚钱,他会不会愧疚死?”我在心里琢磨,“十两是不是太多了,那我就说我出去卖血,不对,这又不是现代……”
反正也是闲的,干脆收拾收拾自己吧。
原主记忆中姜却宁是个爱干净的人,因此就算家里穷,也好生置办了结实的浴桶。烧水注满,脱了衣服跳进去——还真是不太习惯。
上回没太看清,这次确实把自己的身体看个透彻。蜜色的皮肤,一身因为劳苦磨练出的肌rou,手掌和指尖都有一层茧,身上多多少少还有受伤时擦出的血痂,这是我互联网搬砖十年从未拥见识过的体力劳动者的样子。
这一身养病好几天没洗澡的汗味,还有这古人披下来快到腰的长头发,全都十分麻烦,我偷用了很多姜却宁的胰子皂好一通折腾,直到洗得干干净净清清爽爽,总算不愧于这张脸,有个利索飒爽的样子。
家里确实穷,换洗衣裳就两件,都被姜却宁洗得喷香,整齐叠在木箱里。木箱旁边搭着一支拐杖,也是姜却宁给我预备的,大约是自己用木头劈的,有些歪扭,但手柄磨得没有一丝木刺。
虽然有点尴尬,但我现在确实得用拐杖。
姜却宁摆摊写字的铺位是在两条街外,那里人多,算是本城一条小商业区。我索性出门走走,刚一出院门就被这古代长街风貌看得恍惚,记忆中那卷清明上河图仿佛从纸张上鲜活地焕发成实景,在我的眼前铺满整个世界。
我新奇得很,一边走路一边左顾右盼,茅草木头的矮屋,拉货的马车在土路上踏出脚印,挽着发髻穿着袍子的行人,还有些穿裙戴簪的女子,全都在这真切的阳光底下活动着。
道路越走越热闹,路两边的屋子逐渐起了派头,再往前就是那条商业街区,周围摊贩已然愈发密集,吆喝声不绝于耳,我这也要看,那也要看,卖的货有见过的,有没见过的,有粗糙的,有Jing细的,有用的,有吃的,直教我眼花。
“系统,你是单单就带我一个,还是带过好多人的?你见过多少个世界,都是什么样?有没有科幻的?有没有侏罗纪的?有没有穿进galgame的?”我像个刘姥姥进大观园,什么任务都抛在脑后,简直像带薪旅游。
“抱歉宿主,这些信息我们不能透露呢。”那破AI又恢复了一本正经没有感情的样子。
我也没指望系统回答,一路走马观花,忽然远远看到人群里一个亮眼的身影,穿着件粗布衣裳,气质容貌却是一骑绝尘的出众,此时正伏在一张小木板搭成的桌子上,提笔替桌前的客人撰写家书。
“狗杂碎在那里!”我脱口而出,差点三步两步冲过去,只是我忘了我这腿伤未愈,趔趄一下子只能慢慢挪过去。
倒是能越发看清姜却宁的样子,他昨晚病了一回,今天气色也很差,脸色纸一样白,阳光一照,额头碎发下一层虚汗。他手执一支毛笔,那皇子矜贵的腔调立刻拿捏得稳稳的,简直不像做生意,像知名文人挥毫留墨宝。
“……二娃照顾好身体,等俺过年就回去了。好,就这么多。”
我隐隐听见前头那庄稼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