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恺的床足够大,一人一床被子,足以让两个人互不打扰地睡在两边。
时针走向三点,越松海轻手轻脚地下了床,拉过行李箱,松软的地毯隐蔽了轮子的声音。
房门才打开,昏黄的灯光洒在他身上,他回过头去,应恺的一只手还放在床头灯的开关上。
“警惕心很强,奖励一朵小红花。”他停住了脚步,半真半假地做出表扬。
应恺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把人睡了然后人间蒸发……这套路未免也太熟悉了。”
“嚯?”越松海听他这么说,忍不住赞叹,“真是好光荣啊,拔屌无情同志。”
“承让。”应恺也不心虚,大大方方地回道,翻了个身,“记得带上门。”
Alpha终归标记不了同性,越松海察觉他的信息素里自己的味道已经褪去大半,等他走出大门,他们之间可能就失去了关联。
应恺没有送他,越松海走过过道,拉开防盗门,手里的行李箱跟着主人一个急刹车。
五个枪口呈上中下分布分别指着他身体,他望见中间那个人,那人也看到了他,两人同时眨了下眼睛,看着那人一脸诧异,他不由苦笑。
越松海慢吞吞举起双手,然后缓慢地转过身,刚刚还躺在床上仿佛准备翻身再睡的人作弓步站在他身后,手中的枪刚好对准他的脑门。
应恺显然看到了刚刚那一幕,神色有些迟疑,但双手仍稳如磐石,持枪严阵以待。
“放下吧,小应,进去说。”
门口带队的带头放下枪,摆摆手,应恺意外地看了越松海一眼,侧身把人让进客厅。
应恺家不算太大,七个人高马大的男人挤不进客厅沙发,把餐厅四把椅子都拖了过来,围着茶几塞得满满当当,应恺拆了一匝矿泉水,一人一瓶。
“好巧啊晁队,你们也大半夜来串门啊?”越松海调侃道,眼睛却望着应恺,满是笑意。
应恺大概猜到了前因后果,哭笑不得。
“我们接警以后马不停蹄就赶过来了,误会一场,啊。小应面对老朋友,立场很坚定,警惕性很强,作出了正确的决断,值得表扬。”晁扬看看他们两个,干咳一声,“还需要我介绍吗?应恺,卧底到坟堆的;越松海,废城那边的,上个月刚出院。你们都是我挑的人,马上就是一个大队的同事,说起来,你们还是一个学校的师兄弟。”
越松海就坡下驴,站起来向应恺伸手:“今天去大队报到的时候,在内网看到了你照片,听说你休假就直接过来找你了。没跟你说清楚是我的问题,不好意思。”
他这么人模狗样的,应恺在晁队和其他同事面前也不好下他面子,伸手跟他握了握,奉承道:“没有的事,你太专业了,要不是晁队,我到现在还蒙在鼓里,工作上我要多向你学习。”
这是拐弯抹角骂他本色出演、扮演黑恶势力原汁原味呢。越松海装作听不出来,跟他商业互吹,充分展现了同事爱,就差就地结拜了。
晁扬适时打断了他们:“听说你们在废城的时候还是好兄弟,误会解开就好,以后工作上要互帮互助。——小应啊,你大队宿舍还没室友吧?”
“对,老曹去年调走了,一直没来新人。”应恺知道他意思,主动说道,“那我明天带越松海收拾下宿舍,熟悉熟悉环境。”
“好、好,你们年轻人好好相处。”晁扬起身,笑眯眯地拍拍越松海的肩膀,“你才回来可能不太适应,哪里不明白找我或者小应都行。时候不早了,我们也回去值班了,小越你住哪儿?捎你一程。”
越松海笑道:“不用了,谢谢晁队,我租的房子就在12楼,搬家顺路来看看应恺。路上小心,麻烦你们跑一趟,实在不好意思,改天请大家喝饮料。”
晁扬带着几个人离开了,作为事件的来源,越松海没好意思跟着走,留下来帮应恺收拾客厅。
“行了,我没生气。老实说,我很庆幸不用看你上法庭。”应恺看了眼挂钟,又看了一眼他的行李箱,“三点多了,就别走了,明天我带你逛逛大队部。”
“好,那真是麻烦你了。”越松海得寸进尺,“还想麻烦你个事儿。我之前跟你说的不是开玩笑……应恺,可以当我男朋友吗?”
应恺微扬眉头,似乎并不当真,径直往房间走。
“之前跟你做是打算拖住你,反正也不多这一次。”他说,“越松海,我不是坟堆的阿恺。我不知道何德何能让你记挂这么多年,但你认识的不一定是真的我,同样,我也并不了解你。——你面前是个沙发床,自己拉出来睡吧,同事。”
“同事,你敢说你对我没感觉?你见过我市侩狠毒的嘴脸,你也知道,我的本性总不至于是那样吧?”越松海快步追上去,在他关门之前拽住他胳膊,“想了解随时可以。应恺,你为什么不敢试试?”
应恺没说话,扫了一眼抓着自己胳膊的手,越松海松开了他,但没有退后半步。
“这么一搅,估计你也睡不着了。我们谈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