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说完,那厢台上鼓点走起,水袖抛落,露出底色的白,咿咿呀呀的唱闹起来…
这消息如同在油锅里滴了水,噼里啪啦的停不下。
裴雯最先不乐意,“祖母,怎么让大哥娶那个玩意儿?”
她不仅是崇阳王府的姑娘,还是太子侧妃,老夫人拉着她依依不舍,听闻此言,却是凑近了低声解释,“总比娶个高户贵女好,明白吗?”
裴雯只是单纯的不喜欢俞寄蓉,她那种身世只配得上嫁个没落氏族的庶子,怎能做崇阳王妃呢?
但细想祖母之言,若娶高门贵女,那么大哥背后所依靠的势力就会愈发巩固,再难让他对太子投诚了…
自己是他唯一的妹妹,她嫁予太子,就相当于整个崇阳王府都站在了太子阵营,为何大哥就不能看清形势,非要做那离经叛道之徒呢?
“祖母所言不无道理,我这次回来,还是希望祖母能劝说大哥,让他投诚。”
裴雯怀孕四个月,容面越发刻薄,同太子妃嫔们的后宅争斗已经使她面目全非,“这是当妹妹的最后一次劝说,太子那边可等不及了…”
老夫人叹了口气,“雯儿,他的事情祖母是管不得了,如这婚事,亦是他自己提的。”
前些时候的一日深夜,嬷嬷进来唤她,说是世子爷求见,她病的糊涂了,一时之间没弄明白,“你说谁?”
“世子爷啊?”
恍惚记忆里他父母刚去的时候很依赖她,后来出去上战场,自个儿挣了功勋后,就从未过来了,还是上次归来的时候来过一次,那小子记仇呢…
罢了,挥手让他进来…
男子一身玄衣,裹携着夜风扑来,“我要娶俞寄蓉。”
他必须要将那个女人划进自己的地盘,否则以圣上的心计,弄死她易如反掌,另说还有个虎视眈眈的太子。
蓉儿?
那个狡猾的丫头?
“唔,你娶吧。”老人躺在床上慢悠悠的回应道,“你想娶谁便就娶谁吧。”
“那就借祖母的寿辰吧,将之宣告天下。”
老夫人回想起那夜,就头疼的很,她用当年的救命之恩要挟他必须要留瀚儿一条命,那孩子的表情她到现在还能回想起来,恐怕那点情分都没了。
但现在她还能拿捏住蓉儿,只能靠她了。
“瞧着尧儿挺重视她的,雯儿日后与之好好相处。”
痴人说梦,裴雯不屑的笑出声来,她堂堂太子侧妃,同个孤女有甚相处的。
“祖母确实病糊涂了,父亲还得一会儿才能过来,再看会儿戏吧。”
与此同时,身后的裴堰掐着椅子扶手的手背上青筋毕露,垂下的面容狰狞不堪,旁侧的裴族长按着他,“一个女人而已,待回去,为父立刻给你相看比她样貌好千倍万倍的女子。”
“莫要不识相的同世子抢,明白吗?”
不明白,不明白,不明白…
内心无限的嚎叫着,凭什么?凭什么他能娶蓉儿,凭什么?
“走,去同老寿星说一声,咱们先离席。”见儿子垂着头不动,无奈的又道,“日后,你就会明白为父的良苦用心。”
裴尧此人心机颇深,疵瑕必报,他们能避则避,绝不能与他翻脸。
俞寄蓉被他一直拉着进了南冠居,温润的玉屏上展现出高矮起伏的身影,男人将她甩到墙壁的多宝阁处,抵住了人俯身索吻,胸前推拒的双手被压在身后,她怎么都抵抗不了,待气喘吁吁时,放开她,“这么多次了,你怎么就是不长记性?”
“嗯?”指腹揉捏着她的耳垂,将红翡滴珠的耳坠子卸去一支,“傻了?”
尽力撇除傻表哥的模样,想起老夫人所说,“刚才祖母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炙热的指尖顺着她耳骨处来回摩挲,眼神逐渐幽深,“什么?”
“她说,那年我们一起跳湖自杀?”
裴尧也没料到往事被掀开,指尖慢慢变冷,收敛了怜爱的笑容,低头望着她,问道,“你不是已经知道了?”
女子用力推开他,她只记得冰凉的湖水灌入她耳口鼻中,逐渐沉落下去的感觉,那段时间她成日里做噩梦,每次都沉浸在冰窟窿里浮不上来,她冷的没有知觉,只来得及看见岸上的少年的恶毒的笑…
那残忍的笑声,曾围绕在她耳边终年…
“我只知道当年是你拖着我扔进湖中,你想杀了我…”
女子的声音带着不知名的怒火,亦或者别的什么,这个男人带给她的痛苦太多了…
两人之间刚才缠绕的情思瞬间斩断,一丝丝一缕缕落了白色的地毯上,没了踪迹…
“你害死了我父母,难道不该偿命吗?”他已经将仇恨掩藏,尽力去爱你怜你,为何偏要来揭开那层伤疤往上再捅一刀,听它簌簌流血,你便高兴了吗?
“偿命便偿命,你现在就杀了我。”这件事横插在他们之间,忘不掉理不断,不如一死了之。
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