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抱一空,她有些无措的望向前方,男人的背影将她遮的严实,只不过很快,便见他手中的长剑垂落下来,上面滚下一串血珠。
“将他们的头都砍下来给太子送回去。”将剑递给旁侧的小厮,骨节分明的手掌干燥的握住她的,见她睁着眼,用力攥了下,“你总是不听话。”
刚才还歌舞升平的大堂霎时充满了血腥,满地尸首,僵硬无比的跟着他往前走,裴尧去瞧了眼老夫人,让承德请御医过来,又同其他府上的夫人告罪,“今日招待不周,待改日再行登门赔罪,送她们回府吧。”
武将的家属都能接受这种事情,只是不知崇阳王府已经与太子闹到了这般境地,不是听闻他家姑娘嫁过去成侧妃了吗?
这下裴雯的脸色更加难看,随侍的宫女显然也没料到会发生这种事,安全起见,规劝道,“娘娘,咱们也回吧。”
裴雯想了想,挺着肚子站起身,“大哥。”
裴尧依旧握着俞寄蓉的手,离她不远处,闻声冷冷淡淡的,“你已被剔除族谱,虽姓裴,却不该唤我大哥。”
裴雯神色微变,指尖发颤,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如此下她的脸,可谓诛心。
“大哥,你我无论如何都连着骨血,非要如此无情吗?”她悲戚问道。
裴尧把目光自她身上移开,笼罩了所有人,掷地有声,“只要投靠太子,那就与我势不两立。”
显然,众位武将夫人回府也会同自家老爷们掂量掂量倒戈太子的后果。
一场好好的寿宴就这么结束了,俞寄蓉是被承德亲自送回去的,又在府中各处添置的侍卫,随即陪同世子爷进宫。
春熙盎然,只是外头的风有些大,廊下灯笼猎猎作响,晨起喝碗牛ru,宛白回来嘴没个停歇,“那帮人听闻世子爷要娶咱家姑娘做正室,那可是把脸都踩地上跟奴婢说话,清漪院可再不是以往受欺负的时候了。”
宛白扬眉吐气这一回,叨叨个没完,自打姑娘接掌中馈以来,那帮奴仆就不敢再放肆,连慈安堂里的老嬷嬷都敬退一步,可见厉害。
“姑娘,您可是不高兴?”听闻昨日的喜讯,秋白半天没缓过神,世子爷那般人物,连慈安堂养出来的那位姚姑娘都不够资格,更别提自家姑娘,并不是贬低姑娘,只是高门大户讲究个门当户对,否则日后也是个隐患。
“嗯。”经历了这么多,她怎么可能还天真的认为那个男人是真心要求娶自己,怕不是折辱居多,“我不会嫁给他。”
坚定心中想法后,开始设想逃跑的路线,她真的一天都待不下去了…
“宛白,待你出去采买时,帮我打听一下裴堰表哥的近况。”昨日他真的变了很多,她有些担心。
不料宛白突然跪下连连磕头,“请姑娘三思。”在她看来,那位裴公子根本比不上世子爷,想来前几日交付中馈之时世子爷就已经决定要娶自家姑娘为妻,这等泼天的荣华富贵为何不要?她不理解…
秋白也随着跪下,“姑娘,您不能冒险,更不能牵扯出裴公子,若是让世子爷知晓,那么您怕是会…”
想起今日裴尧发疯时说过的话,便不寒而栗,秋白说的对,她要想个周全的法子逃出去,并且不能被他抓到。
“那就算了吧,你们起来。”收拾妥当后,前往慈安堂。
老夫人昨日被吓的晕过去,陈御医来施针后清醒过来,闭着眼听嬷嬷说了之后的事情,看来裴尧是铁了心与太子抗衡,老王爷在时,便教导儿孙要做个忠君之臣,没想到瀚儿先违背了,她如何劝说也无济于事,但愿日后尧儿能饶他一命。
甫一进门,就闻见药苦味儿,离床前温声问,“祖母可好些了?”
“哦,你来了…”躺在床上的老人有气无力,瞧见她似乎很高兴,挪动依偎着福字靠枕半坐起来,“蓉儿,你不怨祖母吗?以前那样对你?”
以前,俞寄蓉猜测她会与姨父姨母的意外有关,如今看来,应该是裴韦瀚自己造下的罪孽,“蓉儿感激祖母的救命之恩。”
赞赏的看向她,“你是个有情有义的孩子。”
“祖母,您昨日说的,世子跳湖自杀是什么意思?”
老夫人握住她的手,“啊,就那年啊,祖母从外回来,路过湖畔之时,见尧儿跳了下去,忙让人去捞,没想到还救了你…”
仿佛又回到那个冬季,“尧儿醒后又要寻死,让我拦下的。”
俞寄蓉垂下的长睫颤动,他竟然随着她一起跳进了冰窟窿?
他是想要一起死…
“那时你可能不知道,大师说没有尸体的鬼魂会寄居在冰冷的湖底,尧儿便是想去见他的父母吧。”
原来是这样…
老夫人拍了拍她的手背,“后来才在道清观供奉的长生灯,聊以慰藉。”
心绪难平,印象里那时心狠歹毒的少年忽而就明亮了起来,他嘲笑的或许是自己,亦或者是命运。
又道,“尧儿他上战场之后就愈发让人难以捉摸,那种地方吃人不吐骨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