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伤期间,傅修明渐渐了解到了这个架空王朝的信息。王朝的国号是“景”,取自皇帝以前爵位的封地景州。景朝刚刚建朝三年,全国上下经历了此前数十年暴政苛税、遍地烽火,早已被破坏得满目疮痍;领土的边缘地区,仍有前朝旧兵竭力想要复辟;与此同时,北方和南方都有外族虎视眈眈,欲从处于重建阶段的中原地区分一杯羹。
傅修明已经养伤养了大半个月,他恢复得不错,至少清醒的时候不再有那种全身都疼的感觉,走动起来也完全没问题。
身上的绷带拆下来后,他发现这具身体和自己原装的很像,但还是有些差距。麦色的肌肤没太大变化,但他的身材比穿越前壮实了很多,以前虽然也健身,但胸肌和腹肌都没现在这么突出、线条清晰;他身上各处都有伤痕,有些细长的划伤刚刚长出粉色的新rou,是他目前正在调养的伤口;还有更多是已经留疤的陈年刀伤,最严重的一处从右胸直接划到左腰,贯穿他的躯干。
注意到这点,傅修明让宫人拿来镜子,想知道脸是不是也是自己的。
一直在他身边服侍他的宫女正是他醒来之后见到的第一个人,今年才十四岁,名字叫织衣。织衣闻言,端来一面海兽葡萄镜。
傅修明望向镜中,里面的男人五官俊朗,眉眼英气,本来是一张带有攻击性的脸,但嘴唇偏厚,两边唇角天生上挑,好像总是带着笑意,让整个长相的风格从锐利变成了亲和——这是他本人的脸没错;除了这张脸也像身上一样带有伤痕之外。
织衣又端来煎好的药,恭敬地请他喝。傅修明这段时间喝草药汁喝得十分痛苦,他真的很想念那些裹着糖衣或软壳的小小药丸。
他皱着眉头喝药,心里则在梳理整件事情的逻辑。
身上的伤不像是小打小闹碰出来的,再加上皇帝之前对他说过的军营和大漠之类的“过往”,很容易就能想到这里的傅修明一直待在皇帝身边,大概率是官职较高的将领,和戎马出身的皇帝并肩作战、阵前杀敌。皇帝对他十分宠信,亲昵到了甚至可以说是诡异的地步。能混到这样的地位,再加上目前朝野人心仍不稳固,皇帝难道不应该希望他尽快好起来,承担重建工作,为他分忧吗?
虽然他并不懂该怎么处理国家大事,但平日里没有手机,没有电脑,一个现代人待着也怪无聊的。想和宫人聊聊天解闷,结果他们都和NPC一样,说不出什么有意义的回复。甚至就连他问自己的官职是什么,宫人都委婉地让他去问皇帝。
“嗯?你刚刚说什么?”姜钰盯着傅修明的脸愣了一会儿神,被他叫了两声才反应过来。
开国君主要事缠身,不是这里要平定就是那里要赈灾,姜钰只会在晚上睡前的一段时间里过来,和他说话。
“陛下,呃……云琅,是不是累了?平日里事务繁忙,应该多休息才是。”
“和你在一起我才能不累。”年轻帝王的脸上带着倦容,眼睛却闪闪发亮,他面带笑容,语气轻快。
宫人告诉他,皇帝今年还未满二十四岁。可能放在这个时代已经要为儿子准备老婆本,但在傅修明看来,这不过是个职场新人的年纪,姜钰竟然已经经历了这么多风雨,又走上了无人能及的位置,无论如何都值得钦佩。他在还不知道对方创建了一个新的国家时曾以为他可能是个昏君,但知道之后不由得开始猜想那张美丽皮囊隐藏着如何的雄才大略,又是如何扫清无数的障碍,开拓出一条新的道路。
英明神武的君主似乎很喜欢说一些撒娇一样的话,却不知为何并不让人感觉违和。
“……”傅修明不不知道怎么回答,把话题引回上一个问题,“我之前是问,我受伤之前,为陛下分担什么事务?”
“怎么突然问起这个?莫非你想回自己府中了么?”姜钰的嘴角幅度变小了,看起来不太高兴。
“当然不是。只是我朝必定国事繁忙,我也想为陛下分忧。”
当然不是。他从来没做过大臣,也根本不知道怎么做,只是为了自己处于迷雾中的处境能增添一分明朗罢了。
“卿当然是朕最得力的大将军,”皇帝明显被他的体恤打动了,展颜一笑,“不过,你现在不记得之前的事情,若是被旁人知道,极有可能会对你不利。你安心养伤,我会先教你认之前的同僚。”
好像想要以这个身份在这个时代混下去,这确实是一个必不可少的步骤,傅修明有点郁闷,无奈点头。他看的穿越小说不多,主角都是怎么蒙混过关的?……好像是装失忆——他也确实是这么干的,但他尴尬的身份彻底堵死了这条路。是谁说出身越好混得越好的?现在反而要装失忆的人再装没失忆,这双层套路套得他措手不及。
也许是他的郁闷表露得太明显,皇帝牵起他的手,在他的指节上轻轻一吻。
“别担心,我会保护你。我再也不会让你受伤了。”
关节处的触感温暖柔软,被天下最尊贵的人用薄唇摩挲,傅修明僵在原地。
意想不到的发展。
此前姜钰的言语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