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末之时,迎来了王室的继任典礼。
贺家的主卧之内,林声正在伺候贺洲穿戴正装。贺家源于军部,设计考究的家主正服保留着明显军服特色,白色内搭衬衣,漆黑绸质领带,银质徽纹排扣,腰部修身收紧,长穗饰带于肩胸垂挂。贺洲的身姿笔挺沉稳,穿上时眉宇间的Yin沉之气稍抑,多了一些硬朗飒爽,但那股子压人的气势却更鲜明起来。
林声伺候他穿完,一时看得都有些呆了。
按贺家的传统,不论之后是否要入军部发展,小辈都要去接受为期一年的训练。贺洲回来时,也只穿着简款的军装,林声从未见他穿过这样的盛装。
戴着皮质手套的手扬起,轻轻抬起林声的下颚,贺洲问道:“怎么了。”
林声忽然红了耳朵,清醒过来:“很好看,家主……”
黑猫此时也摇了摇耳朵,走过来绕着贺洲的长靴打转,喵喵地附和叫着。
郁重岩穿着最正经的黑白西装,又披着一件铁灰色的长大衣,妥帖地掩住了沟壑分明的肌rou,贴身的衣料勾勒出他宽厚的肩背,流畅的线条。如此矜贵自持、端方雅正的模样,古典而绅士。唯有雪亮凛冽的眼眸,透露出其中一丝潜藏的危险。
张延月悄悄吐了吐舌头,用终端拍下男人挺拔的背影。
临走之时,家主吩咐了要他们乖乖等到晚间的舞会,可是秋煜是耐不住性子的人,在楼下倒躺在沙发上,两条腿挂在沙发背上,不停地晃啊晃的。
张延月和他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很快就说到了贺家的婚事上。世家大族的婚事往往都是势力相当,或是各取所需,由着性子来的不是没有,可是像贺洲这样一意孤行的的确是少见。张延月心里感慨,这么多年他哥也算是熬出头了。
两个人不说话,也想到了一块儿去,他们的家主,又会让谁成为正妻呢?
到头来谁也没敢问出这个问题,郁重岩看着三个小孩儿各异的表情,毕竟都是从小养大的,大概也猜出了些。
常明带着周宴先一步退离宴会,留下来的郁重岩和贺洲只是坐在上位聊着天,被半掩下的垂幕旁,立着一排的警卫,并没有什么不识相的敢上前攀谈。
典礼后的舞会,向来是年轻人的主场,张延月推说屁股还疼,乖乖巧巧地随侍在家主身边,秋煜正穿着正装难受着,也不想迈腿,宋宜就更不是凑热闹的性格了,几个人反而扎窝似的坐在一块吃着宴会上的甜点解闷。
以往张延月挨了打都会私底下和林声讲话,这回他想了想,还是没有将三个人都挨打的委屈事向林声诉苦。他刚想把打开的终端关闭,却发现林声的ID从林盛改成了林声。
张延月矮着身往林声那头钻过去,秋煜无奈地给他让开了一条腿。张延月朝林声小声呼喊:“哥——”
林声原本全副心神都放在贺洲身上,他听见张延月叫他的声音,不明所以地扭头,不自觉也压低了声音:“怎么了?”
张延月快附到他耳边:“你们什么时候办婚礼啊?”
林声一怔,面色微红,连忙忘了一眼坐在前方的贺洲,发现他并未回头,才搪塞了张延月一句:“这件事还不确定。”
张延月似乎毫不在意,又贴近了些,神神秘秘道:“我随两百块——”
这回林声被他逗笑了,惹得两位家主都稍稍侧头,以余光回望了一眼。两人立刻正襟危坐,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的样子。
……
往旁边看巨大而轻盈的云堆,往下看则是广袤碧蓝的海面,偶尔可以看见鲸鱼起伏的脊背破开海面,拨开白浪。他们来到的是一颗所属郁家的不起眼的小星球,甚至没有被附名,只是用一串数字代称。
这颗星球表面被海水覆盖,唯有数座小岛在海平面之上。飞艇停在白金色的港口,往前是起伏和缓的广阔山野,零星地散布着些建筑物。
张延月被家主抱起的时候才发觉自己在飞艇上睡了快两个小时,他黏黏糊糊地贴着男人的臂膀,醒了好一会儿神才爬下来自己走。
秋煜一路过来都是懵然的:“家主,这什么地方啊?”
郁重岩答道:“墓地。”
正在打开水瓶喝水的秋煜噎了一下,那一脸表情都是:家主也会讲这种无聊的笑话?
郁重岩摸了摸他的脑袋,笑道:“这里是郁家的起源地,只不过后来遭遇天灾,所有的城镇都被淹没了,只剩下这块海崖了。”
帝国广大的星域里,大大小小的星球浩如烟海,多得是未知的星系和生物,宋宜从未读到过关于郁家的历史,只当是世家大族故意隐匿起来了,却没想到还有这样的状况。
沿路草木丰茂,盈盈地没过脚踝,长风拨过草尖,拂起一阵浓绿的浪来,令人心旷神怡。这地方毫无科技的痕迹,让人走着走着便感到思绪飘荡,无边延伸开去。
宋宜始终跟随着家主,并没有表现出任何的不耐。秋煜在这片草地里跑了一会儿,觉得没趣,又绕着圈子气喘吁吁回到了郁重岩身边。
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