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灵乘记起来了。
这人叫顾延,他见过一次。之前还是燕灼总助的时候,他陪着他去参加过顾氏集团的破产清算会议。
虽然家业已经拱手让人了,但顾延似乎没有受多大影响,还是一身质地良好的定制西装,但凭空显出几分落魄来。
虽然难以察觉,但谢灵乘感受到了他笑容里一丝隐藏的恶意。
像是没看到对方微微后退的动作般,顾延自来熟地凑过来,挨着谢灵乘坐下,脸上挂着笑,但说话夹枪带棒的:“哪还有什么顾总啊,老黄历了,别人不清楚,谢总助还不清楚吗?”
他似乎还要说些什么,但动作一顿,视线越过谢灵乘的肩膀看向不远处。他神色一凛,似乎是看到了令人忌惮的事物,慌张地收回目光,酒杯都来不及端就匆忙走了。
谢灵乘疑惑地向后看去,只见不远处的卡座上,坐着一个再熟悉不过的身影。
也不知道林睚是什么时候下楼的。此刻他正斜着坐在一个单独的卡座上,长腿交叠,半个身子隐匿在昏暗幽深的灯光下,眼神摄人,正专注地看着谢灵乘所在的方向。
两人视线交融,他不闪不避,墨蓝色眸子极深极静,几乎要把人灵魂都看穿。
他相貌生得太好,天生就是台风中心,周围不少人都在偷看他,有几个不长眼地上前想搭讪,都被他冰冻三尺的气场给逼退了。他跟燕灼不同,高傲得几近无趣,对于送上门来货色一贯冷酷不假辞色,谢灵乘从小就听他抱怨那些认识的纨绔子弟都是些色欲熏心的蠢猪。
知道林睚在看着自己,谢灵乘若无其事地转回了头,还挑衅地喝了一口手里的酒。
他不怕喝醉,也不怕再有不长眼的人凑上来。
他知道林睚不会让他出事的,毕竟还得回家跟谢瑜交差。如果刚才顾延不识时务继续纠缠,下场恐怕就是被揍得满地找牙。
将红酒一饮而尽,谢灵乘站起身,果然看见林睚拧着眉毛瞪着他,一脸“再乱跑信不信我宰了你”的表情。
觉得有点好笑,谢灵乘无奈地做了个“卫生间”的口型,林睚这才罢休,哼了一声重新坐回去。
从卫生间出来,刚把挽起的衬衫袖子放下,一抬头,谢灵乘就呆愣地站在了原地。
他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燕灼。
燕灼斜斜地靠在走廊的墙上,手里夹着一只烟,浅浅吸了几口,吞云吐雾,琥珀色的眼睛在烟圈后若隐若现。
他身形修长,穿着白衬衫和笔直的西装裤,得体斯文,眼睛眯得狭长,不像是来玩的样子,反而像是专门来找某个人的。
“小乘,好久不见。”虽然好像瘦了一点,但燕灼还是以往游刃有余、风度翩翩的样子。
谢灵乘心下一紧,点了头就当打过招呼,也不多话,转身就走。
擦身而过时,燕灼长臂一伸,撑在了墙壁上,拦住了他的去路。
“小乘就这么不想看见我?一句话都不想说吗?”
“没有。”谢灵乘鼓起勇气,抬起头直视他的眼睛,“还真有话跟你说。既然正好碰见了,燕总,我正式跟你提出辞职,稍晚一点会发辞职信到你邮箱,下周我就到公司办离职手续,会尽快给新的总助腾办公室。”
就算是假的爱意,也已经风消云散了,谢灵乘冷静地说完,发现担心的Jing神失控的情况并没有发生。
他的心里有点被鼓舞到的雀跃。
燕灼的表情变了。笑容消失,勾起的嘴角一点点拉平,这是要发怒的征兆:“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玩笑开到这种地步就不好笑了。”
他脸上总是挂着笑,所以没几个人知道,他冷着脸的样子,其实是很可怕的。
“我当然知道我在说什么。燕灼,之前是我一厢情愿纠缠了你那么多年,让你困扰我很抱歉,以后不会了。”谢灵乘冷静地和他对峙,索性一次性都说了出来。“以前是我犯贱,现在你就当我病好了,行吗?”
燕灼怔了一下。
“你讨厌的那些人,以后都不会出现了。”他莫名其妙地来了一句,还是那么优雅淡定的样子,只是眼神里透出一点点慌张来,“我的意思是,我会补偿你的。”
燕灼伸出手,想来牵他,眸光闪烁,容色动人。
“不用。”谢灵乘像是被蝎子蛰到了一样,后退了一步,“我说完了,先走了。”
燕灼长腿一迈,轻而易举地按住了他,也不装温柔了,原形毕露:“你以为你跑得掉吗?天真。”他笑着偏过头来,用力地捏住谢灵乘的下巴,一个带着血腥味的吻狠狠地落在了他的唇上。
想要挣扎,想要咬断他的舌头,想狠狠给他一拳!
但谢灵乘的身体完全不受理智控制,被燕灼舌头一舔就乖乖地松开了牙关,被他一抱就温顺地软进了他怀里,在别人眼里,他们就是一对两情相悦的爱侣罢了。
热意顺着脊椎往上窜,但谢灵乘却觉得很冷。反抗不了,无处可逃。
“不生气了好吗?”燕灼贴着他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