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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回 张子素梦回填孤韵 李云卿缘断碎玉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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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为主事,青衣则是别有故事,流连不去。唯独这李寒川,纵不入「赛八仙」之列,却也才貌不凡,乃是苏香娘一棵摇钱树,算算已为妓七、八载,始终未见香娘发话,许他何时撤牌离去。

    身在风尘,就盼哪日再无人问津,方得自由之身。寒川无意取替久宣,奈何香娘不放他走,又能怎样?这些年缠头打赏攒下不少,可若香娘不给个话,便也无他赎身之日。遂不多胡想,置於脑後。

    久宣招呼双子取来清粥与他二人,待闻知子素已服药睡下,才各自散去,久宣则去了欣馆。

    再说李紫云,礼部诸事繁杂,左侍郎萨其度只较紫云年长十余,也是个英年才俊,然其性高傲不羁,一身的怪脾气。紫云倒喜他直率,只是有时琐碎事宜,萨其度看得心烦,笼统甩手撇给紫云,教人头疼。好不容易忙完回府,梓甜已去,芩生则道早晨久宣走得匆忙,似是有难。紫云不禁一诧,心下担忧,匆匆换下官服要往丹景楼去,门外却有人拜访,竟是状元郎周全。

    原是月前王尚骥家宴上,紫云借他钱银救场,周全清贫,足足一月才凑得全,前来还钱。紫云早已忘了,见此也不好推塘,便收下来了,又请周全入门吃茶。周全还礼拒之,正色道:「同朝为官,已不恰当。在下此行不过还李侍郎一恩,无意久扰。」

    紫云熟知文人心性,便不勉强,只在门外与他寒暄几句,又道再有难处,莫怕开口。周全答谢而去,方转身,又想起一事,转回来道:「眼下有件事,想冒昧问李侍郎。」紫云道:「周翰林且说。」

    周全面有难色,吞吞吐吐,才说出口来,问道:「上次尚书府中听闻,本月将有军粮启程,而……傅骑尉亦将同行。李侍郎可知、兵部人马何日出发?」

    紫云看他烧红了脸,心下了然,想是那日初见,便生了爱慕之心。紫云回道:「兵部事宜,也许胡尚书与左侍郎略知一二,我却真是不知。即便知道,军机要事,我也不能同你讲的。」周全忙道:「确实,是在下逾越了。李侍郎海涵。」紫云摆手笑道:「无妨、无妨。」

    说罢两人各自辞别,紫云思索片刻,又唤住周全。周全回身问道:「李侍郎有何指教?」紫云迟疑了些,终是语重心长,低声说道:「周翰林,傅将军与王尚书两家,乃是世交。」周全一愕,垂首轻叹。

    言下之意,两家交好,门当户对,傅照寒与王茂英又年岁相衬,也许将来便是亲家。紫云倒不忍说他痴心妄想,便稍暗示劝之。周全自也听得明白,却坦然笑道:「多谢李侍郎,在下自知难以高攀,不过是心有敬意,想要在她走前,远瞻一眼傅骑尉英姿,遥寄祝愿,并不敢有非分之想。」

    紫云恍然,想了一想,悄声道:「我虽不知哪日,但军粮启程,多是寅时西城郊外。」周全听言欣喜过望,连连答谢,才告辞离去。紫云忧心久宣,便也径自往明时坊走去。

    明时坊就在长安街东南方,所距不远,烟花巷则在坊中南河北侧。紫云昨夜与久宣大战不知几百回合,今儿又忙碌半日,不免有些疲累,到得烟花巷处,见马大汉煮茶正香,坐下买一碗吃,问道:「马叔今日可见蓝老板回来?」马大汉答道:「今早确是曾见过他,火急火燎跑入巷里来着。」紫云一听,更是忧心,匆匆吃完茶付钱走了。

    到得丹景楼外,几个小厮正在楼中收拾,准备迎客,恰见紫云叩门,还道是客人来早,正好开弟端水路过,见之放行。紫云随他往八仙廊走,问久宣何恙,开弟则道:「公子昨夜不在,是子素相公出事,我便去李大人府上找他了。」

    听言紫云舒心了些,又担忧问道:「张子素出了何事?」开弟心想三言两语说不清楚,便让紫云等下问久宣。两人方走出主楼後头,中庭池亭中两抹身影,正是久宣与青衣。

    蓝、杨二人未觉身後来人,紫云上前还待唤他,忽听得久宣一句急躁话道:「李侍郎又如何?他又算得是我蓝久宣哪位人物?」不禁愣住。

    却原来久宣忧心子素,加之自责,本就心闷意乱。半日待在欣馆未出,也不知香娘同他说了些甚麽,出来後更是烦躁,先去看了子素,见他未起,下楼藉故责骂了玉安、文染一顿。青衣闻之,知他是一腔忿恨无处宣泄,遂拉着久宣踱步而至,到亭中静心。

    然除去忿恨,久宣更有一番愧疚难堪,叹道:「只怪我贪懒耽误,不然,子素何至於受这苦?」青衣劝道:「休要如此,乾娘不也未曾怪你?」久宣皱眉,不发一言。

    香娘不打罚他,乃是知久宣性子,偏要他难受在心、煎熬在内,比起一顿鞭子,更能教他记住此过。

    青衣见久宣神色,顿然了悟香娘用意,只好扯开他话,转而道:「你与那个李侍郎,倒真是冤家。说是有缘罢,却又碰巧遇着事。」久宣漠然道:「我待王爷一心不二,谁与他是冤家?」青衣听言失笑,笑他装作烈女模样。久宣也由着他,只摆手道:「我自不得再去他侍郎府了。」青衣笑道:「倒也不必如此,我看他为人诚挚,何必就此同他绝交?毕竟是李侍郎呢。」

    久宣自是不怪紫云,只是恨了自己,又结气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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