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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回,贺酌园推辞不得,是被御辇抬着回营的。
魏思昭压根儿没等他醒过来,而是直接传了御辇将他抬回去。
一路上后tun的伤处渗出了一大滩的血,随行而来的是祁庆玉,瞧着那被洇红了的软垫皱了皱眉,他吩咐左右军士,将贺酌园扶起搀进帐中去。
赶上许饶年从帅帐里边走出来,正瞧见祁庆玉提着那浸了血的软垫丢到一旁去,贺酌园冷汗淋漓还昏迷着,浑身上下都透出浓重的血腥味儿,许饶年屏息敛气让开了门,打着帘子,方便军士把他们的将军抬进去。
祁庆玉上下打量他,擦净了手指还朝他笑一下,他夸赞他:“许大人真是好手段,这一遭……小贺将军怕是要将养上半月,折腾不得你。”
许饶年回以一礼,风轻云淡:“是陛下治国以法,御下有方,罪臣如今亦是仰赖天恩,手段什么的,实在是公公多心了。”
这人……!
表面上看起来是进退有节好风度,实际嘛,是与谢平霖一样不相上下的可恨。
祁庆玉不想被他拿言辞戏耍得失体面,匆匆地宣完了圣旨便告了辞,魏思昭勒令贺酌园禁足反省两个月,罚没一年俸禄,又恩威并重,赐下许多参茸药石给他将养。
宫中跟来个老太医,从药箱里取出一瓶秘制的伤药交给许饶年,他嘱咐道:“此药乃陛下御赐消肿良方,烦请公子为将军清洗伤口,涂上此药,一日两次,约莫五日伤可痊愈。其间将军饮食当以清淡为主,万不可沾染辛辣油腻……”
许饶年一一应下,又追问一句:“敢问大人,眼下暑热将至,若是将军五日后未见好,我等又当如何配制此药呢?”
“公子不必担心,”老太医温和笑笑回答道,“这药膏受热即溶,极易涂抹,这一罐约莫是三月的量,便是暑热鼎沸,将军三个月也当大好了吧?”
“是啊……”
“他行军打仗,皮糙rou厚,便是不涂这药膏,那伤也总归是会好的。”
许饶年没给贺酌园涂伤药,反而是攥着那药瓶,一个人偷偷摸摸,从帅帐溜去了军ji所。
宋攸之如今被关在这儿,住在靠北边一间小厢房,许饶年远远地瞧见军ji所一间正房的门口排满了人,他低下头,以袖遮面匆匆绕过去。
小厢房门前没有人,许饶年拽了两下发现落了锁,那边队伍中传来声粗沉的吆喝叫住了他:“嘿!小兄弟,错了错了,那小美人儿如今在这屋呢。”
“?怎的几日不见,他就换去了别屋了?”
许饶年暗自思忖着,垂着头,在那队伍的末尾重新排好了。
宋攸之正在“伺候”人,于屋里头传来猛烈的摇床声响和浪叫。
排在队首的几个兵,上火似地把手伸进了裤裆里摸,他们吵着闹着,呼喝着里边儿人“轻点儿干着别玩坏了”——
正门忽地被一脚踹开了,一个高大的青年走出来,他拎着裤腰,把那泄了后仍旧发硬的一根塞回裤子里,一面系着腰带,一面又朝众人挥了挥手:
“哎哎哎,都散了散了,小美人说他今儿累了,都明儿个再来,明儿个来啊!”
队伍里的几人都不乐意,嘴里叫着嚷着:“刘副将,今儿个又玩些什么花样子?叫兄弟们泄不出火来,你得请大酒!”
“好说好说,”那姓刘的仍意犹未尽地痴笑着,朝军士们挤弄着眼睛往旁边走,“咱兄弟们别在这儿吵闹美人清梦了,都走都走,哥请你们喝大酒,讲讲今天玩的新花样儿!”
一时间,众将士都重新系紧了腰带跟着刘副将走。有那么两个色性的,走过那房门还吹口哨,许饶年用余光瞥见几个将官冲上来,用胳膊夹住了那小士兵的脖子拖着走,一行人竟是安安静静离了军ji所……也不知、是那姓刘的副将势大还是怎么的?
他心里惦记着宋攸之,一时间倒也没细想。
许饶年轻轻推开那正房的门,踩在地板上头发出吱嘎一声响,屏风后传来一人沙哑了的嗓子呵出好一声骂:“都说了今儿个不接了!谁那么急性,赶着投胎呀?!”
“……是我。”许饶年局促不安地轻声道,“是我,小攸,我来看看你。”
他叫他小攸,语气间对他是如待亲弟一般的怜爱意。
宋攸之少时不懂事,一度被父亲拘禁在老家祠堂拘了许多年,许饶年是他老家家学里先生的独生子,每每宋攸之犯错受罚,总是由许饶年从中求情、给他放水。后来宋攸之回京城,与谢平霖一道拜入沈含章门下成了同窗,数年后,许饶年进京赶考重逢宋攸之,是以、也便结识了谢平霖……
这本该是一段佳话的。
三位少年翘楚,各负才名,谢平霖金榜夺魁,许饶年探花高中,宋攸之成日里头没正形儿,却也得了个殿试第七的好名次,他们本该是朝野里最夺目光彩的少年郎,却不成想……
不成想……
许饶年强咽悲声不敢想下去。
他转过屏风,瞧见宋攸之赤条条敞开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