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与月舰连线,事情才算出现一点转机。
吴星万比起上次连线时憔悴了不少,看来毒药事件令他吃了不少苦头。
短暂又僵硬的对峙后,费舍尔提出要求见安杰罗,吴星万不肯,臭着脸就要掐断连线,却听费舍尔低沉的嗓音不紧不慢地说道:“磁暴层的钥匙出问题了…”
吴星万的手指停留在半空中迟疑了。
“我们尝试了各种办法都没有效果,现在只有安杰罗能…”
吴星万闻言收回手嘲讽到:“哈!整艘彗星号竟然找不出一个有用的,行啊,我看看他究竟有多大能耐。”他边说着边抬手一挥,片刻后,安杰罗被带到了镜头面前。
见吴星万并没有离场的打算,一脸“这是我的地盘我说了算”的神情坐在一旁,安杰罗厌恶地瞥了他一眼,将视线转回彗星号正色到:“他怎么样?”
费舍尔船长眼底的红血丝在投影里清晰可见,沉默了片刻,在吴星万不耐烦的咳嗽声中他终于拿起终端,起身打开了休息室的门——品蓝正跪坐在桌子边,他无视了手边的点心叉,捻起一块布朗尼往嘴里送,听见动静,手一抖捏碎了糕点慌忙往沙发边躲,棕色的点心渣落得到处都是,看起来脏兮兮的。
费舍尔将终端放在桌上,上前将品蓝抱起来,伸手擦去他脸上的碎屑。
品蓝抗拒地摇头,胡乱地叫着安杰罗和伊万的名字,还伸手试图抓人,费舍尔抱歉又求救般地望向终端,仿佛一只笨拙的野生动物不知该如何对待一只脆弱的幼崽。
看到这一幕的安杰罗心都要碎了,他焦急地站起身来似乎想透过投影去触碰这一切。看着只会按住品蓝的费舍尔,安杰罗的拳头都握紧了,他眼神Yin戾地瞪了费舍尔一眼,声音冷得结冰:“松开他!跟你说过别关他!你这个——”
在费舍尔松开品蓝的瞬间,那双被制住的手猛地往男人脸上挥去,费舍尔脸颊一疼,在品蓝惊恐的目光中感觉有ye体顺着皮肤滑下来——品蓝看见血闹得更厉害了,正在费舍尔束手无策时只听安杰罗立定在镜头前开口到:
“仁慈与真理同在,正义与和平将惠泽彼此。”
他声音不紧不缓溪水般流淌而过。
费舍尔猛然想起这是年少时帕金神父布道时听过的句子,一些被忽视已久的信息串联了起来,费舍尔突然知晓了品蓝的症结。
在那场带走了帕金神父与品蓝母亲的爆炸发生后,品蓝作为罪魁祸首被带到了年轻的费舍尔面前,当他看见一个破解了隔离舱门,擅闯头等舱的罪犯竟然是一个孩子时震惊之余更多是暗暗的恐惧——斯巴科爷爷一定会杀掉他的,费舍尔想,除非这孩子受伤送进医疗舱,那么自己也许可以拖延住爷爷保住他一条命。
就在费舍尔掏出枪的关头,那个讨厌的小少爷,包庇罪犯的安杰罗大叫着扑了过来,原本只是对准脚踝的枪口被这一推转变了路径——枪响过后,品蓝的确进了医疗舱,但是以比想得严重得多的方式——后来听说经过简单的医治后那孩子就被锁进了舱房,由于受到了过度的惊吓变得只会重复帕金神父和母亲的话,而斯巴科爷爷也并没有对一个疯掉的孩子下手,反而因为医疗舱的数据在不久后甚至安排了人照顾起品蓝。
费舍尔一时间震惊得不知如何是好,他将品蓝的症结归结于对安杰罗和伊万的过度担忧与思念,没想到竟然和十多年前的这件事有关。当年他的确担忧过品蓝,也对斯巴科爷爷的过分好心而心怀疑虑,但费舍尔一直认为那是一种对自己误伤的人抱有的怜悯,直到伊万带领着反叛军挖出了斯巴科关于磁暴层基因锁的内幕,知道品蓝是被选中的孕育钥匙的孕体时,费舍尔尴尬地发现自己看待品蓝的目光不太一样了。
投影的光线照亮了品蓝短而密的睫毛,在听到安杰罗所背诵的语录后他突然安静了下来,将视线转移到终端的投影上,安杰罗见状接着道:“人因软弱与短视,相信在生活里必须有所选择,他为承担的艰险感到恐惧,我们都知道恐惧的滋味。但是,不,我们的选择毫无意义…”
这些旧时代的句子如同一首摇篮曲般轻轻飘荡进品蓝混沌的心智,他坐直身子,眼中的幼稚与惊恐慢慢褪去,时隔多日第一次完整地说出了一句话:“仁慈是无限的,我们只需怀揣信心等待,仁慈是无条件的,我们选择的所有与抗拒的所有都已经到来…啊…安杰罗,你还活着…”
安杰罗微笑着松了口气,心疼地嘱咐到:“品蓝,别怕,除了我你还认得出旁边的人吗?”
在品蓝转过头来的时候费舍尔感觉自己的呼吸都快停止了,他忧郁的绿眸向上望着,终于从恢复神智的品蓝口里听到了自己的名字:“好久不见,费舍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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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束连线后,安杰罗默默地伸出手等待人来将他拷走,可一向最喜欢这种折辱他时刻的吴星万却挥手退下了守卫,若有所思地开口到:“他就是品蓝?”
吴星万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喃喃自语般到:“我是听过年萤说你们彗星号上有这么个双性人,还怀了孩子,原来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