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年后。
程谦提前结束了国外的研究生课程,并回国接手了父亲安排的工作。他的父亲在亚洲联合中央教育部任部长,于是便安排了程谦兼任几所学校的副校长职务,美其名曰让他去一线锻炼锻炼领导和管理能力。
程谦欣然接受了这份工作,并通过各种渠道不遗余力地去寻找谭斯锦的踪迹,然而他似乎放弃了教师这份职业,并放弃了自己的姓名,完完全全将自己隐藏了起来。
程谦花了将近一年的时间都没能找到他的消息,虽然他找到了谭斯锦的老家,也安排人去在不打扰他父母的前提下侧面打探了一下,甚至是找到了陆冬,以及当年大院里的那些四散在各地的伙伴,但是仍然没有丝毫的进展。
他们老两口以及那些发小们似乎有意回避了或亲近或陌生的人对谭斯锦的打听,口风很紧,像是被人特地嘱咐过了一样。程谦心知肚明这其中的原因。
但,虽然没找到谭斯锦的消息,程谦却意外打听到了另一件事,一件发生在谭斯锦小时候的少年自杀案。
断断续续的线索拼凑在一起,让程谦很快有了眉目,他迅速将整个事件的始末整理清楚,也明白了谭斯锦小时候到底遭受过怎样巨大的心灵创伤。
曾经在一起耳鬓厮磨的记忆愈发清晰,程谦恨得咬牙,疼得心在滴血,这也许正是谭斯锦无法打开心扉的原因,程谦恨自己明白得太晚,恨自己没有早早走进对方的心,只知道满足自己可耻的私欲而一次次掀起他的伤疤。
当曾经年少的自己一次次强硬地进出他的身体的时候,他该多么害怕,多么厌恶呢?他要多么善良,才会在发情期意识不清的时候,将两人的露水情缘归咎于他自己的错?
程谦守着摊在面前的一堆新新旧旧的资料,手指攥到骨节发白,他冷静了一会儿,马上叫来了自己的私人秘书。
一位西装革履的男秘书很快来到他的办公室,程谦的指尖在一份文件上点了点:“给我查这几个人,马上。”
秘书一点头,收起文件利索地离开了。
下午,秘书很快带来了消息,当年作恶的那七个小混混从管制学校出来后仍不务正业,后来一起偷渡去了东南亚,在金三角一带干不法勾当。
程谦双手交叉抵在下巴上,微微皱着眉琢磨了一下,良久,他平静开口:“给倪局那边递个消息吧,还有,送进去之前找人好好伺候伺候他们,剩一口气最好。”
秘书脊背一凛,立刻应声,转身就去着手安排。
程谦这才深呼吸的一口,绷直的背部靠上皮质椅背,长长的眼睫垂下去,落寞得让整个房间都染上一层悲寂的色彩。
正当他走神的时候,手机界面突然亮了一下,是司机发来的消息。
司机委婉地申请因私事想要提前走一会儿,程谦也想跟着出去透透气,于是让他现在取车去楼下等他。
一路上,程谦默默地看着沿路的风景,从市中心的高楼大厦逐渐变成了郊区的小镇小院,最后他们停在了一家乐器行,司机从后视镜观察着老板的反应,礼貌开口:“程校长,我去买个东西,马上就回来。”
程谦面无表情地应了一声,转念一想:“我跟你一起吧。”
他不想自己留在这个封闭的空间。
司机立马诚惶诚恐地回应:“好的校长,那您随意逛逛。”而后急忙下车去给他开车门。
乐器行老板听到开门声,抬头看过去,见到客人时不由得愣了一下。
来人身材颀长,两条修长笔直的西裤腿十分夺目,他一身黑色正装,西服扣子敞开,露出材质极具质感的丝质衬衣,镶钻的玫瑰胸针低调却是点睛之笔,周身透着在古典的极北之地沁润过的高贵气质。
这样的人在小地方很不常见,乐器行老板还算见多识广,一眼就意识到来的客人不一般,连忙放下手头的活,上前去招呼。
程谦看出了老板的意图,连忙避开:“他挑东西,我随便看看。”
老板无形之中感受到一股强烈的驱使感,像是自己的顶头上司莅临小店,自觉地点头去招待程谦身后跟着的司机。
程谦望着墙上悬挂和摆放着的五花八门的乐器,随意地朝前走着,一点点乐器演奏的声音从前面的三个房间传出来,音符简单,时有时无,似乎是有人在练习曲子。
程谦一时好奇,就循着声音走到了房间门口。
门上贴着醒目的招生广告,一眼就能明白是在办学习乐器的一对一私教课,这两个房间应该就是上课的教室。教室不大,隔音效果很好,只能听到一丝丝泄漏出的音乐,门上只有一个装得很高的小窗户,能看到一点点里面的情形。
一般人的个头很难够到那个小窗户,程谦这几年长高了些,还是踮着脚才勉强能看到里面的样子。他路过的第一个教室正在教小提琴,老师在耐心地调整一位小朋友拉琴的姿势,而后他又走了两步,踮脚看了看第二个教室,里面的老师正在教一位小朋友练吉他。
程谦落下脚后跟,不由得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