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谦是从一片虚无又柔软的梦境中苏醒的。
梦里的他似乎再次回到了小时候,那时他喜欢守在巨大的电子屏幕前,观看一个小小少年弹钢琴,然而黎叔为他寻遍了所有的音像店,搜罗了全网,也只能找到这个孩子寥寥无几的比赛视频。
自从那次直播演奏之后,他就再没有出现在任何比赛或表演节目中,像是收敛了羽翼般销声匿迹,而那时的小程谦似乎并不是执着于这个人,只是喜欢听他演奏的钢琴曲,于是,黎叔没有再深究,这件事便不了了之。
直到程谦升到了那所高中。
高中三年的第一节音乐课,当所有的学生都在惊叹他们音乐老师的外貌时,只有程谦在一遍遍盯着对方,怀疑着那个相同而巧合的名字。直到老师从容地坐在钢琴前,将手指落在黑白键上,开始为学生们讲解基础乐理,程谦才从犹疑转向肯定,是他,原来真的是他。
谭斯锦儿时的演出影像他已经看过无数遍,落指的姿势,弹琴时的习惯和动作,每一个细节都在印证着,他就是谭斯锦。
Alpha的易感期不似Omega的发情期那么频繁,一般半年左右的时间才会出现一次,程谦十三岁时如愿地分化为顶级Alpha,虽然易感期受到了分化等级和儿时心理问题的影响有些极难控制,但高强度的抑制剂还是能起一些作用。然而高三的时候,程谦的易感期莫名到达了一种无法克制的癫狂状态,特质的锁链都被他从墙体里暴力地拉出半截,导致他胳膊几近骨折,李曼希只好把他关在家里养伤,并重启了心理干预治疗。
休学了半年,一切又恢复平静,程谦将心思全部扑在学习上,才消解了他从心底萌芽的恶劣欲望,觊觎自己的老师对他而言是一件极其背德而可耻的行径,他不希望自己变成一个伤害老师的恶徒,而在他听说对方是个Alpha之后,更是打消了一些奇奇怪怪的设想和期盼。
可命运却将他亲推了过去,推向了那个他希望得到的人。那个人身上有他从来没有品尝过的完美味道,是极致的甜,是润泽的甘,是他欲望的化身,是这个世界上唯一能够填补他缺失的灵魂依靠。
梦的最后,他好像没有抓住他,又好像真的抓住了他,朦胧的大雾合起,他已没法分辨那个未知的结局。
他轻轻挣扎了一下,似乎已经意识到这是自己的一个梦,缓缓抬起眼皮,温和的光线对他来说依然刺激,让他不得不缓了一会儿。
完全清醒后他才发现,自己正穿戴完好地睡在卧室,那个成年之前从小到大呆过的冷冰冰的房间。
自从他搬到学校附近,已经很久没回这个房间住过了,刚刚睁开眼的时候,他有些差异地看着眼前从朦胧到清晰的一切,Jing致而奢华的装饰像是一把把刀刺入了他的眼中,全身的酸痛感顿时涌上头顶。
然而他的记忆,却仍然停留在同苟挽星在面馆的那个时间点,昏过去后的一切,他都记不起来了。
他隐约已经猜到了自己又经历了一次易感期,但这次时间似乎提早太多,日期对不上。
就在他咬着牙忍着全身酸痛坐起身子的时候,外面的门突然响了三声,他没等对方问就说了句:“进来。”
对方开门走到近前,他费力地坐着,声音有些虚弱地叫对方:“黎叔。”
黎叔深色复杂地看着他,开口道:“少爷,餐已经备好了,给您送上来吗?”
程谦并不想待在这个冷清的房间里用餐,于是活动着身子往床下挪,坚持道:“不用,去餐厅吧。”
然而他双脚落地,刚站起来,两条腿就跟不听使唤似的开始打颤,浑身的肌rou已经痛到一种发胀的地步,两条长腿在空旷的裤腿里哆嗦到睡衣都跟着抖,黎叔见状,连忙上前去扶他。
小臂的肌rou接触到外力,像直接朝体内打进了柠檬汁,疼得牙根都泛酸。以往结束易感期,他偶尔会伤到自己,也会出现这种肌rou酸痛的情况,程谦低低抽了口气,脸色惨白地问黎叔:“这次我反抗得很厉害吗?”
黎叔想了想,对上他的目光又挪开,看上去像是专心在扶着他走路:“还好少爷。夫人请大夫来看过了,他们制出了新药,以后你的易感期应该会好受一些。”
程谦点点头,没听出什么不对,忽然想起那个问题:“大夫有说这次易感期为什么提前这么长时间吗?”
黎叔依然是思忖了一下,才回答:“具体我也不是很清楚,您见了夫人的时候问问她就好了。”
“好。”程谦又问,“我这次易感期多长时间才醒?”
黎叔如实回答:“已经一个星期了少爷,学校那边给您请好假了。”
程谦应了一声,没再问什么,而后专心同自己全身的酸痛作斗争。餐厅在一层,他住的这一栋别墅没装电梯,从三楼下去,还要经过很长一段下楼梯的折磨。
好在又经过两天的休息,程谦身上的症状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他不想再在这个空荡而冷清的家待着,于是提前回了学校附近的住处。
第二天,程谦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