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苏现在自然是后悔了,他后悔的东西可太多了,数都数不清,天知道嬴政为何气成这样。
“脚链是你自己去的吗?”嬴政一开口扶苏就觉得自己的脚踝又疼了。
“是。”
“怎么去的?”
扶苏不敢和他对视,嬴政强硬的扳起他的脸,冷箭般的目光戳在他脸上,“看着朕的眼睛回答,不许有半个字虚言。”
扶苏吞了吞口水,一五一十交代了,“我让范绥去找能打造利器的名匠,想接解除掉脚链,他带回来一柄小剑,我就……我就……”
“为什么要解开链子?”
“我,我不喜欢。”
“为什么不喜欢?”
扶苏被接连得逼问逼得走投无路,委委屈屈地道:“就是不太喜欢,觉得……觉得不太好看,就想解开,你不同意,我只好……”
“明知道朕不同意,你还是想解开,是因为朕送给你的吗?”嬴政冷声追问,他心下倒是确定了扶苏不知道里面的子蛊,大概是任性而为。
“不是的,父皇,我没想那么多……”
扶苏要是知道就丢了一条脚链就让嬴政疯魔了,打死他也不敢不戴着啊,他并不知道嬴政害怕的是他出事了,又或者他知道其中的秘密,不想继续被监控,想要逃开。
这两个理由无论是哪一个,都能让嬴政不悦到失控。
“东西呢?”
“烧,烧了……”
嬴政脸上寒冰没消融一丝一毫,“为什么烧了?”
扶苏小声抽泣着说:“我,我真的没想那么多,父皇,就顺手丢进了灶洞里了……”
“朕送你的东西你都不喜欢,金笼不喜欢,链子也不喜欢,你喜欢什么?到底是不喜欢东西,还是不喜欢朕?”
扶苏摇头说不是,但是他父皇送他的那些东西,但凡是个正常人应该都不会喜欢的。
“不是?呵,你回答的是哪个问题?不喜欢朕是吗?”嬴政目光凶狠,死死的盯着扶苏。
扶苏哽咽道:“没有不喜欢父皇,真的……我没有不喜欢。”
“希望你说的都是真话,千万,千万不要让朕发现你在说谎。”
冰冷的唇印在扶苏的脸上,扶苏一脸泪痕瑟瑟,乖顺的生不起任何反抗之意。
嬴政用袖子擦着他的泪,又道:“知道为什么送你这脚链吗?”
“我,知道……”
“知道为什么?说说。”
“这,就是想送?”
“呵,扶苏,其实上一次,朕就想废了你的腿,不过朕还是心软了一下,给你戴了条链子折中了,没想到你竟然非要解下来,乖孩子,你说这笔账怎么算?”
扶苏哆嗦着缩到最里面,脊背贴到了车壁,犹带泪痕的试探地问:“那,再戴一条好不好?我再也不敢解下来了。”求你别动我腿的主意了。
嬴政目不错珠的盯着他,鼻腔冷哼了一声,拽着他的手臂将让拖回来,“躲那么远做什么,朕还没问完呢。”
扶苏敏锐的感觉出嬴政的态度软了一点,哪怕只有一点点,他小心翼翼的求饶:“父皇,你别生我气了,我以后都听话……”
所谓骨气和尊严在绝对的危险面前实在是没有坚持的必要,虽然他的手和脚踝疼得厉害,不过这笔账可以先记着,只要躲过目前一劫,后面再连本带利的讨回来。
“从来只是嘴上说得好听,哪一次你真的听过?”嬴政嗤笑,“你派范绥去的大象山,是为了找魏曦冉对不对?”
“不对!”扶苏想也不想就否认,他哪敢说个是出来,急声澄清,“范绥只是找名匠的时候无意间看到大象山被包围了,以为出了事,父皇,我没有和他魏曦冉联系了,真的没有了。”
“所以,是那个奴才自己擅自做主的了。”
嬴政的眼神不掩饰杀意,扶苏心慌的拉着他的袖子软声哀求:“父皇,范绥救过我,两次,他为我挡了两次刀,父皇,你饶了他吧。”
嬴政脸色变了一变,再度危险起来,“那你说说看,那两次为什么会受伤?”
扶苏哽住,自然是因为嬴政对他变质的扭曲的感情露出了发端,吓得他急忙找理由躲去了九原,路上碰上了匈奴偷袭,才差点丢了命。
那一次他自己也受伤了,嬴政前所未有的暴怒,从来没有打过他的嬴政给了他一巴掌,如果能穿越回去他一定死死的捂住自己的嘴巴,不让自己把那些刻毒的怨恨的话都说出来。
他豁出去的把一切都抖了出来,他知道嬴政会趁着他睡着偷亲他,半夜时常进他寝殿,还知道嬴政喜欢在他看不见的地方留下吻痕,甚至有几次他是故意装睡的。
或许那时嬴政也知道他是装的,因为做得越来越过分,可他就是不敢睁开眼睛。
嬴政那个巴掌给了他勇气揭开一切,他记得自己用平生所学最恶毒的字眼去辱骂嬴政,他被气极了,因为嬴政居然不以为耻,反而如释重负的说既然他知道了,那就不用